桑餘的手猛地攥緊了被子。
祁蘅是在威脅她。
桑餘不可置信地冷笑了下:“那就不勞煩陛下替我隱瞞了,讓陸家人來把我殺了吧。”
祁蘅誌在必得的神情瞬間凝固。
他沒想到,桑餘竟然不怕。
桑餘隻要露出這樣什麼都不在乎,連死都不在乎的樣子,祁蘅就覺得煩躁。
他身後無限的權利,可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他還能如何?
“你想死,我當然可以成全,你在意的那些人呢?一個沈康為你死了,你還想多少人因你而死?”
話音剛落,桑餘一巴掌打在了祁蘅臉上。
她剛剛醒來,使不上太大的力氣,可還是打得祁蘅偏過了臉。
祁蘅遲鈍的抬起眼,看向了桑餘,肅殺之氣沸騰。
“你敢打朕?”
桑餘的手控製不住的發抖。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會打祁蘅的臉。
“可你不該……不該再提我師父的。”
又是為了沈康。
為了沈康,她敢對自己動手,敢做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如果她知道沈康還活著,是不是還敢跑出去再去尋他?
祁蘅閉上眼,指尖輕輕觸了下臉頰,火辣辣的疼。
“你以為沈康死了我就拿你沒辦法?朕還可以掘了他的墳,揚了他的骨灰!”
祁蘅一把掐住了桑餘的脖子,將她拉過來,靠在自己懷裡。
桑餘手抵在他的胸口上,怎麼也掙脫不開。
“桑餘,你了解朕的手段,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聽我的話,你彆逼朕。”
桑餘不喜歡哭,可她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隻有流淚。
為什麼讓師父連死都無法的以安生?
為什麼還要因為自己牽連進這麼多無辜的人。
桑餘憤恨不已,顫抖地閉上眼,失去了力氣,任由他把自己拽過去抱在懷裡。
祁蘅感受著懷裡脆弱無依的桑餘,臉上的痛便也覺得沒那麼疼了。
她就該是這樣,安安分分的守在他身邊。
“知錯了嗎?”
桑餘沒說話。
祁蘅不在意,目光有幾分冷。
“想要朕原諒你,就也給朕剪一張小像,像往年一樣,明白嗎?”
桑餘猛地睜開眼,抬頭看向上方帝王的眼。
“什麼意思?”
他怎麼會突然提到小像?
“一個嬪妃,給彆的男人祈福,怎麼?覺得朕瞎了,看不見?”
“陛下!”桑餘又哭了,這一次帶著十足的委屈和難過:“那隻是一張小像,你為什麼連一張小像也容不下……”
“朕就是這樣的人!”
祁蘅揚聲打斷了桑餘的話,盯著她梨花帶雨的眉眼,忽然湊近了幾分。
“死人都有的東西,朕卻沒有,朕憑什麼不能生氣?你,剪還是不剪。”
桑餘悲傷地深吸一口氣,自覺可笑。
“可是陛下,我已經給你剪了十七年,是您從來沒有在意過。”
驀地,祁蘅的眸色凝固。
桑餘不再看他,那樣子是心如死灰。
祁蘅想起往些年的今日,桑餘是對著自己笑的。
可是後來,她的笑越來越少,越來越淡。
那時候,自己明明是察覺了的。
可他沒有深究過原因。
大抵是覺得桑餘開不開心,對自己而言沒有什麼關係。
從大皇子府回來後的那一年,她終於是再也不笑了,隻是安安靜靜的站在自己身後,卻還是小心翼翼的遞了一張小像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