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蘅突然笑了,那笑聲陰冷得連守在一旁的趙德全都打了個寒顫。
“備轎。”祁蘅大步走出殿門,“去紫宸殿。”
——
桑餘正在院中修剪一株蘭花。
春日暖陽照在她身上,為她蒼白的臉頰添了一絲血色。
“娘娘,陛下來了!”雲雀匆匆跑來通報,聲音裡帶著不安。
桑餘手一抖,剪掉了一枝開得正好的花苞。
她皺了皺眉,放下剪刀:“就說我身子不適……”
話音未落,祁蘅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他今日穿著常服,看上去比平日隨意,可那雙眼睛卻黑得嚇人,直勾勾地盯著桑餘。
“愛妃這麼不想見朕?”
上次一彆,桑餘對他已是連恨的力氣都沒有了,唯獨有的情緒,大概就是厭煩。
桑餘冷淡地行了個禮,刻意與他保持距離,“陛下突然駕到,有何貴乾?”
祁蘅看著她下意識的遠離,冷笑了笑,也不答話,隻是走到石桌旁坐下。
他示意身後的太醫上前:“聽聞你的病一直沒好,今日朕帶陳太醫來給你看看身子。”
桑餘瞳孔微縮,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袖。
陳太醫?那不是當初為太皇太後效力的太醫嗎?
賀貞倒台後,她以為這人早已被處置……
“不必了。”桑餘強自鎮定,“臣妾近日身子大好,無需診脈。”
祁蘅笑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怎麼?昭妃怕了?”
桑餘心頭一跳,對上祁蘅審視的目光。
他這是……在試探什麼?
“臣妾隻是覺得沒必要。"桑餘彆過臉去,“陛下若無他事,臣妾還要休息……”
“陳太醫。”祁蘅打斷她,聲音陡然轉冷,不容置喙,“給昭妃診脈。”
陳太醫顫顫巍巍地上前,跪在桑餘麵前:“娘娘……請伸出手……”
桑餘看著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太醫,額頭已經滲出冷汗。
如今賀貞倒台,陳太醫還會幫自己隱瞞避子藥之事麼?
隻見陳太醫的手指搭上她的脈搏,閉目診了許久。
桑餘能感覺到祁蘅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她的臉,審視著她。
“回陛下……”陳太醫終於開口,“昭妃娘娘身子安好,並無任何異常。”
祁蘅將目光轉落到陳太醫身上,沉然一笑:“就沒查出,朕的昭妃,可用過什麼不該用的藥?”
桑餘和陳太醫同時緊張起來。
陳太醫喉頭微動,想到此事如今已死無對證,藥效也已過,皇上一定不會知道,況且此時若是承認,不就死路一條?
他便還是決定隱瞞:“回陛下,微臣已查探清楚,娘娘身子一切安然。”
桑餘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是嗎?”祁蘅輕聲問,緩緩站起了身,使了個手勢讓侍衛上前,隨之猛地拔出對方腰間的佩劍。
寒光一閃。
“刺啦——”
鮮血噴濺在石桌上,陳太醫的頭顱滾落在地,眼睛還睜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
無頭的屍體緩緩倒下,鮮血很快浸透了青石板。
“啊!”雲雀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其他宮女太監也四散奔逃,隻有桑餘僵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
祁蘅提著滴血的長劍,一步步走向桑餘:“現在,告訴朕實話。”
他的聲音溫柔得可怕,“你喝了避子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