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餘對祁蘅,似乎所有的感情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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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桑餘在半夢半醒間感到有人輕輕握住她的手。
她睜開眼,借著月光看見祁蘅伏在床前,看她醒來,似是笑了笑:“醒了?”
桑餘不明所以。
“起來。”他輕聲說,語氣溫柔,“阿餘,快起來。”
桑餘困惑地撐起身子:“陛下?”
她看了一眼外麵的月亮,這才入夜沒多久:“此刻還不到卯時,陛下做什麼?”
“你不是想出宮嗎?”祁蘅拿起一件素色鬥篷為她披上,“朕帶你去。”
桑餘怔住了。
月光透過窗欞,在祁蘅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沒穿龍袍,也是刻意喬裝過的。
桑餘看見他眼中閃著少年獨有的光彩。
“這麼晚?”她遲疑地問。
桑餘是怕祁蘅又喜怒無常,是在拿這件事試探她。
畢竟今夜他們才因為這件事爭執過。
祁蘅心機深重,她怕自己會落入他的陷進,在沈康離開長安前一天又害了他。
祁蘅捧起她的臉,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臉頰:“朕回去後想了很久……朕不能再對你食言。”
他不想她再哭,那些傷疤怎麼也治不好,那就不讓她以後再疼了,總得把她的心治好。
“入了夜人少,你想去送沈康,朕陪你一起。”
桑餘瞳孔微縮,嘴唇輕顫:“陛下……”
祁蘅想了想,又傲氣的說:“反正,你是朕的妃子,他也隻有乾瞪眼的份。今後,朕不會再因為他影響我們二人之間了。”
祁蘅為她係好鬥篷,動作輕柔,“馬車已經備好了,我們從偏門出去。”
他牽著她的手走出寢殿,夜風拂過廊下的宮燈。
兩個人像私奔一樣,逃脫出這個漩渦一般的皇城。
晃動的光影中,桑餘看見祁蘅側臉緊繃的線條——他在緊張,像個初次約會的青澀少年。
宮牆下,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早已等候多時。
祁蘅扶桑餘上車時,桑餘下意識的握住了祁蘅的手。
祁蘅看著那隻主動攥緊自己掌心的手,凝滯了一瞬,又隨即鬆開。
他笑了笑。
原來,對她好,她就真的不會再怕自己。
祁蘅也上了馬車。
馬車碾過青石板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桑餘透過紗簾望著逐漸遠去的宮牆,怔忡著,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冷麼?”祁蘅小心試探的問她。
想說……如果冷的話,就靠近一些,到他懷裡來。
可桑餘搖了搖頭。
祁蘅勉強的笑了笑,低低咳嗽了一聲。
“前麵就是永寧坊。”祁蘅突然開口,“沈康暫住在鴻臚寺彆院,天一亮就該走了。”
他頓了頓,喉結滾動,“其實,你若想單獨見他……朕也不會太……太過小氣……”
祁蘅覺得自己真是瘋了,竟然會主動讓桑餘去見沈康。
大抵是方才吃到了甜頭,就想再對她好一些,讓她也能多信任自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