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桑餘聽見自己說,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卻又重若千鈞。
李識衍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萬千星辰同時綻放。
“你說什麼?”
桑餘說:“我答應你。”
反正她沒什麼能償還李識衍的了。
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他三個月前救出自己,報答他將母親照顧的這麼好。
就這麼一個,破的到處漏風的心了。
反正放妻書在,如果有一日他想明白了,發現自己並沒有小時候那麼好,那她就安分的離開,絕不給他添麻煩。
她不忍心讓李識衍現在難過。
李識衍一把將桑餘抱進懷中,像是接住了一片漂泊多年的落葉。
桑餘靠在他肩頭,聞到他衣襟上淡淡的墨香,忽然覺得那些血與痛的過往,都在這個擁抱裡化作了春日的柳絮。
——
“李大人今日氣色甚好。”公廨門口的差役笑著行禮。
李識衍頷首致意,衣擺帶起的風都透著輕快。
他剛邁進值房,一杯冒著熱氣的茶就遞到了眼前。
“喲,這是撿著金元寶了?”柳青苑倚在案幾旁,狐疑地打量李識衍眉梢藏不住的喜色,“笑的跟娶了媳婦一樣。”
李識衍接過茶盞,淺淺喝了一口:“嗯。”
“啪!”
柳青苑手裡的公文瞬間掉在地上,“什麼意思?”
李識衍:“我和阿星昨日就把婚書送到了府衙,已經入了名冊。”
柳青苑倒吸一口涼氣。
“你這速度……這是生怕她反悔啊?你做事可從來沒這般衝動過!”
話音未落,殿門被急促叩響。
是他們派去盯著京城的暗線。
“兩位大人,剛收到密報,馮崇昨夜秘密接見了南疆密使!”
柳青苑瞬間收起散漫,凝眉警惕:“我就說去年揚州丟失的那批鹽是馮崇那老賊做的,總算是讓他把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李識衍坐了下來:“聖上怎麼說?”
“皇上倒是坐得住,有人替他說話。今早在朝堂之上,大學士和馮崇爭了起來,兩人不歡而散。”
李識衍和柳青苑對視一眼,柳青苑樂得其所:“張岩?聽說皇上年少時就與其來往密切,看來,皇上這是打算削弱六部,重新讓內閣掌勢了?”
李識衍不動聲色,平靜的說:“不管如何,聖上這是打算與馮崇撕破臉了,對我們是好事。”
柳青苑明白:“弄死馮崇的事,你我要幫襯一把了。”
李識衍點了點頭,起身,往外走。
柳青苑一愣:“你乾什麼去?”
李識衍一邊擺手,一邊說:“去西街,給阿星買冰酪,遲了就不新鮮了。”
柳青苑很恨鐵不成鋼的閉上眼,極為無語的歎了口氣。
“刺史大人,你這整日點了個卯就溜,小心我到時候參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