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識衍前腳剛走,祁蘅便失了控。
“哢嚓”一聲,朱筆在他掌心斷成兩截。
他身上是一股忍了許久突然爆發的暴戾,抬手將案上奏折儘數掃落,紙張如雪片般紛飛。
既然桑餘無法死心,他就得想個辦法,讓李識衍死心。
“來人!”
“給朕盯緊了,彆讓李識衍把陸晚寧弄死了。”
他往後疲憊的仰倒,盯著滿地狼藉,忽然低笑出聲,“她還有大用呢。”
還好……這些年陸晚寧一直在模仿她,所以連身形都那麼像……沒有人會比陸晚寧更合適了。
雨水順著窗欞滲入,在青磚上洇開一片暗色。
桑餘她數著窗外更漏,已經過去整整六個時辰,天就快亮了。
這座宮殿格外陌生,雕欄玉砌皆是新製,連熏香都是刻意調配的江南氣息,隻是窗外的景致卻很熟悉,她推斷這裡,應該就是原來的紫宸殿。
她緩緩起身,那鏈子足夠她到窗邊。
雨聲在外麵磅礴又模糊,桑餘推開一個小縫,透過縫隙看下去。
濃稠晦暗的雨夜,什麼都看不清,但還是可以看出,這裡可比紫宸殿要高多了。
若從這裡跳下去,必死無疑。
“如果你是打算從這裡逃,”身後突然傳來低沉嗓音,“朕就抱著你一起跳下去。”
桑餘渾身一顫,尚未回頭就被一雙鐵臂箍住腰身。
祁蘅的唇貼在她耳畔,呼吸灼熱:“摔死了,我們的骨血都是纏在一起的。”
他癡迷地嗅著她發間淡香,“好不好?”
“瘋子!”桑餘猛地肘擊他胸口,卻被更用力地按在窗欞上。
“李識衍方才來找你了,我把陸晚寧給他了,任他處置,一個換一個,阿餘換她,你說朕公平嗎?”
“我警告過你,不要動他。”
“朕也警告過你,不要在朕麵前表現得你很愛他!”
桑餘鄙夷的回頭看他,神色如死水:“你把陸晚寧送出去了?你不是最在意她?”
“她從一開始就是馮崇養的一條狗,甚至當初在太學院,最初接近的也是祈澤罷了,隻是祈澤對女人不感興趣,她沒辦法,才假意接近我。她想當我的皇後,她配嗎?”
桑餘試探出了祁蘅的心思。
難怪祁蘅對陸晚寧那麼狠,原來是背叛了他。
桑餘冷冷的笑了笑,喟歎道:“你這樣的人,眾叛親離,這個下場,倒也活該。”
祁蘅聽她這樣說,不僅沒生氣,反倒低低地嗤笑一聲。
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瘋魔。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桑餘的臉頰,眼中閃爍著低冷的光芒,認真的勸告:“阿餘,不要激怒朕。”
說話間,他的手指一點點探向桑餘脆弱的脖頸。
“朕現在心情很好……若是朕心情不好了……”手指突然收緊,掐住她的下巴,“朕有千百種方式讓你也不痛快。”
桑餘麵色白了幾分,但是眼中卻流露出笑意。
她緩緩抬起頭,冰冷的眸子直視著祁蘅:“可如果我心情不好……”
她突然抓住祁蘅的手腕,讓他扼著自己脖頸的手再用力些,“我也有千百種方式,讓陛下和我一起痛苦。”
說完,就因為窒息咳嗽了一聲,兩隻眼睛因為疼痛滲出血紅。
祁蘅瞳孔驟縮,桑餘的目光讓他心中一驚,握著他手腕的手指也能燙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