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轉過身:“季大人,可否請你入宮一趟?”
季遠安一怔:“入宮?”
“對,”李識衍眸色微深,“去幫我,請一人出宮。”
——
季遠安帶著祁翎穿過熙攘的街市,最終停在一間不起眼的茶館前。
祁翎探頭看了看,撇撇嘴道:“季大人,這就是你說的‘有意思的地方’?還不如待在本王自己的宮殿……”
“王爺稍安勿躁。”
季遠安溫和一笑,引著他就上了二樓雅間。
推開雕花木門,桌前坐著一人。
祁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夫子!”
祁翎快步進了雅間,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像小時候那樣,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弟子禮。
李識衍連忙起身還禮:“十王爺折煞微臣了,如今臣已不是您的夫子。”
祁翎卻固執地搖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他眼睛亮晶晶的,儘是真誠。
宮裡出身的人,甚少有這樣乾淨的目光。
祁翎看了看季遠安,又看向李識衍,忽然壓低聲音,“夫子特意要見我,是為了桑餘姐姐吧?”
雅間內霎時安靜下來。
季遠安不動聲色地退到門邊守著,李識衍則給祁翎斟了杯茶。
“王爺聰慧。”李識衍聲音有些啞,有些難以克製的發抖,生怕聽見什麼不好的消息,但還是迫切的問:“她……還好嗎?”
祁翎捧著茶杯,小臉突然垮了下來:“不好。”
他咬著嘴唇,“皇兄把她鎖在春台殿,手腳還都拴著鏈子……”
茶杯在李識衍手中“哢嚓”一聲裂開一道細紋,茶水順著指縫滴落。
他恍若未覺,隻死死盯著祁翎:“她可有受傷?”
“那倒沒有。”祁翎搖頭,“皇兄雖然…雖然關著她,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他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就是桑餘姐姐總是不說話,也不怎麼吃東西,今早皇兄便讓我去陪陪她。”
李識衍閉了閉眼。
她一個人,一個人待在那樣的地方,該有多害怕。
他好不容易幫阿星忘掉的痛苦,又回到她身邊了。
李識衍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恢複平靜:“王爺可否幫微臣一個忙?”
祁翎眼睛轉了轉,忽然湊近李識衍耳邊:“夫子是要救桑餘姐姐出去嗎?”
李識點了點頭:“不用王爺鋌而走險,隻想問,王爺會放紙鳶麼?”
祁翎眼睛亮晶晶的:“會!桑餘姐姐以前常陪我一起放。”
季遠安提醒道:“小王爺,這很危險。”
“我知道這很危險。”祁翎挺直腰板,稚嫩的臉上露出少有的堅毅,“但夫子教過我,‘見義不為,無勇也’。桑餘姐姐對我好,所以我更不能看著她不開心。”
李識衍看向季遠安,點了點頭,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紙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