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因為你爹是被馮崇陷害逼死,就對所有朝堂皇室都恨之入骨,你這比株連九族範圍還大啊?”
李識衍原本還憤嫉的神色猛的僵住。
他遲疑的皺了皺眉:“你怎麼會知道我父親的事?”
祁蘅漫不經心地說:“我不僅知道你的一切,還知道摘星樓不僅僅是一座酒樓,我知道你是摘星樓的少主,知道你一直盯著朝堂動向,就連那幾個手眼通天的皇子你都儘在掌握。唯獨不了解我是因為我一直住在宮裡,又常端的是一副不理世事的模樣。你沒想到,你最忽略的那一個,就是你找了很久的人。”
這話,一語雙關。
不僅是因為李識衍找了很久的沈星在祁蘅身邊。
就連李識衍最恨的馮崇,背後真正扶持的人也是祁蘅。
隻是李識衍這時還不知道。
他現在腦子裡早就已經是一片混亂了。
往日隻有他對彆人了如指掌的時候,是第一次有一個人,仿佛把他的一切都劈開,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來,李識衍心底湧現出從未有過危機與不安。
“你……你到底……”
“可現在,這些我都不要了,你能猜到的,猜不到的,重要的還是不重要的……我全都不要了。”
李識衍怔住,更加聽不明白了。
祁蘅想起了這段時間桑餘開開心心地模樣,和上一世在李識衍身邊沒有任何區彆,就覺得滿足:“我隻想和桑餘好好的在一起,娶她,和她過最平常的日子,生一個女孩兒,和她的眼睛一樣好看……”
李識衍覺得祁蘅瘋了。
瘋的莫名其妙,讓人生出厭惡和恨意。
“你住嘴!”
他不管祁蘅是什麼皇子,還是用什麼手段知道這麼多東西,他聽不得祁蘅這樣用齷齪下流的想法折辱沈星。
李識衍猛的上前一步,一字一句的地仿佛宣告:“她不會給你生孩子,我也絕不會讓她嫁給你!”
李識衍說這句話時,心裡其實也沒底氣。
現在的一切,早就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他冷笑一聲,搖了搖頭,說:“你這種人,根本不會明白,為什麼她隻是不見了幾年,再回來……就徹底與我斷的乾乾淨淨了,你不會明白……”
“我明白。”祁蘅答。
他真的明白,這不就上一世的他嗎?
和桑餘在一起十年,這十年他一直以為桑餘就是他的,就像長在肋骨裡的心臟,永遠不會丟掉或者停止。
可是三年沒見,她就嫁給了彆人,與自己徹底沒關係了。
祁蘅怎麼會不明白呢?他就是因為太明白了又想不通,才會積鬱成疾,死的那麼早。
“我知道你放不下,放下一個人很難。可你更放不下你的仇恨吧?”祁蘅坐著,這個角度是仰視,可他看李識衍的眼裡卻都是審視和篤定。
“你就算知道阿餘喜歡的是平常的日子,你也不會放棄攪弄朝堂,扳倒馮崇。”
李識衍不說話了。
他幾乎是凝固又茫然的看著祁蘅,還有幾分微微的震驚。
祁蘅繼續說:“她在你心裡的確重要,可以和你的複仇大計放在一起。可你知道,她在我心裡和什麼放在一起麼?”
李識衍等著他說,他也想知道,桑餘在他心裡和什麼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