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著眼睛,想哄著她笑一笑,又說:“若你……不在意將來我隻是個閒散王爺,不能給你滔天權勢,我們就討一塊小小的封地,過你想要的日子……”
祁蘅聲音仿佛隔了一層紗,到最後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唇,眉頭一皺,眼淚忽然落了下來。
“怎麼了?”祁蘅慌忙停下,指腹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卻越擦越多,“是我說錯什麼了?”
桑餘搖頭,淚水卻落得更急。
她一把抱住祁蘅,將頭埋進他的懷裡,嗚咽起來:“殿下,我……我不明白……”
祁蘅一愣。
他輕輕地拍了怕桑餘的後背。
“你以後都會明白的,阿餘我一直在。”
桑餘吸著鼻子從祁蘅地懷中抬起頭,聲音還帶著抽噎:“殿下,你是不是被下蠱了?還是那日去麵聖時,吃壞了什麼東西?”
祁蘅哭笑不得,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
“傻阿餘,禦膳房地東西若能吃壞,那豈不是整個皇宮這會兒都成了瘋院?”
桑餘抿著唇,一雙眼通紅,可又忍著不讓自己再哭,看上去可憐極了,“我怕殿下哪天突然清醒,會後悔的……”
“不會。”祁蘅看著她,不想聽她說那些戳疼他心的話,於是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裡,決絕的告訴她:“阿餘,我永遠不會後悔娶你,我也永遠不會不要你,等成了婚,就沒人能分開我們了。”
到那時,他就可以永遠護著她,光明正大的守著她,給她一份安心,永遠,永遠都不會分開。
閣樓,雕花窗欞後,李識衍的指節逐漸收緊,直到泛白。
他望著庭院裡相擁的二人,看著她那麼親密的靠在那個人懷裡,又看著祁蘅那樣一副情深不壽的模樣,頓時覺得可笑又諷刺,可他一點也笑不出來。
——
因為沈母的再三挽留,桑餘實在不好一再拒絕,便答應在留沈府小住一些時日。
祁蘅不在,江南人生地不熟的,桑餘前幾日還覺得有些不自在,可母親實在待她極好,連她多看兩眼的菜都會記在心上,桑餘終於開始一點點的接受這個家的好,與母親也越發親近
用完晚膳,桑餘一個人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方才母親給她夾的菜太多了,她又不好拒絕全都吃了,這會兒實在是有些撐,便想消消食。
百無聊賴之際,身後突然傳來枯葉碎裂的聲響。
她步子頓住,回首,正對上李識衍的眼。
“……李公子?”
他這時候怎麼來了?
李識衍身形微僵。
李識衍整個人仿佛被釘在了原地,一時之間,連喘息都有些艱難。
他自嘲地笑了笑,明明心裡疼地跟被刀子紮一樣,可他還是舍不得怨桑餘半分。
“從前你總喚我識衍哥哥,如今卻連名姓都要生疏了麼?”
桑餘看他垂下眼,從母親那裡知道了李識衍有多在乎以前的自己,內心終究不忍,輕聲道:“對不起啊……或許等我想起來了,就知道該怎麼喚你了。”
李識衍閉上眼,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
他將手死死攥著,才強迫自己沒有因此失控。
再睜眼時,他的嘴角又勉強牽起一個弧度:“沒關係的。阿星若是實在想不起來,我可以一點一點告訴你啊。”
他緩緩向前邁了一步,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要觸到桑餘的裙角。
桑餘卻無聲地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