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識衍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
桑餘對他而言,是他放在心尖上疼了這麼多年的妹妹,也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存在。
他現在走?
他走了之後,再任由祁蘅哄騙什麼都看不清的桑餘麼?
他一定要讓桑餘迷途知返。
索性,李識衍直截了當,問祁蘅:“所以,殿下打算怎麼解釋陸晚寧的事?”
祁蘅的眉眼瞬間又冷了幾分,偏頭看向李識衍時,眼底翻湧著許久未見的戾氣。
那股殺意如有實質,連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我讓你走,你沒聽見?”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祁蘅懷裡突然傳來悶悶的聲音。
“可是,我也想知道。”
祁蘅的身子一僵。
他微微鬆開,低頭看著桑餘,那股戾氣瞬間消散了大半。
“阿餘你彆聽他亂說……”
“那我聽你說。”
桑餘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眼底浮起一絲祁蘅再熟悉不過的疏離,就這麼平靜的看著自己。
那一瞬間,祁蘅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她也總是這樣看著他,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因為她每次打算不要自己的時候,就是這樣看著自己。
祁蘅的指尖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恐懼如潮水般漫上心頭。
那些被噩夢糾纏的日日夜夜,那些失去她的痛不欲生,此刻全都化作無形的枷鎖,勒得他幾乎窒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想說的,想什麼都說出來的,可是喉嚨疼的他什麼也講不出。
桑餘見他沉默,以為他是無話可說。
她輕輕推開他的懷抱,低垂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殿下,我都明白的。”
她的聲音極為平靜,緩緩說:“其實你燒掉的那些信……每一封,我都看過了。”
祁蘅渾身僵硬。
月光下,他的臉色慘白得近乎透明。那些被他親手焚毀的信箋,那些他以為已經扼殺住的錯誤,已經永遠藏起來的過往。
她竟然……全都知道?
李識衍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繼續說:“怎麼,一向能言善辯的三殿下,如今也會有啞口無言的時候?”
他向前一步,語氣愈發尖銳,“你這幾個月不與陸晚寧聯絡,馮崇已經坐不住了。她如今被接回京城,恐怕不日就會來江南尋你。你現在一想到她就這副模樣,到那時豈不是——”
“夠了。”
李識衍停住。
是桑餘讓他停下的。
她看向李識衍,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這是我們二人的事,與你無關。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這些道理,也不需要你來教我。”
桑餘低下頭,閉了閉眼。
其實這三個月都像是一場夢,她知道不是真的,可她不在乎,她隻是想好好的做一場夢,不那麼快醒過來。
但為什麼偏偏有人逼著她清醒,逼著她想起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你既然已經查過我,就該知道我也不是乾乾淨淨的人。你要找的沈星……”說到這裡,她苦笑了一下,“現在滿手鮮血,和你永遠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