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大人也發現了。
先是張大爺,他拄著棗木拐杖,眯著老花眼瞅了半天,突然“咦”了一聲,拐杖篤篤地敲著地麵:“那是個啥?”
很快,村口就聚了七八個人。
男人們抄起了家夥——鏽跡斑斑的柴刀,磨尖了的鐵釺,還有人扛著根碗口粗的木棍。
女人們抱著孩子,站在稍遠的地方,小聲議論著。
這幾年,天河裡總冒出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一次漂過來一具長著鱗片的屍體,還有一次,夜裡聽見河中央傳來像牛叫又像狼嚎的聲音,第二天就看見岸邊的蘆葦叢倒了一大片,地上還有深深的爪印。
那東西慢慢往岸邊漂過來了。
離得近了,阿誠才看清,那不是水裡的東西,是個……活物?或者說,曾經是活物。
它像一條巨大的蜥蜴,又比蜥蜴多了些亂七八糟的疙瘩,背上長著幾根尖刺,有一根斷了,傷口處正汩汩地流著暗紅色的血,把周圍的水都染渾了。
它的肚子上有一個可怕的洞,邊緣的皮肉外翻著,露出裡麵同樣顏色詭異的內臟。
最讓人吃驚的是,那怪物的前爪裡,居然抱著個人。
“是個娃?”有人喊了一聲。
那怪物已經沒什麼力氣了,隻是憑著最後一點勁往岸邊劃,每動一下,嘴裡就發出嗬嗬的聲音,血沫從嘴角湧出來。
等它終於擱淺在泥灘上,徹底不動的時候,人們才敢圍上去。
阿誠也跟著跑了過去,被爺一把拉住:“站遠點!”
爺是村裡的獵戶,雖然這幾年山上沒什麼獵物了,但手上的力氣還在。他和另外兩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一起,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怪物,確認它真的死透了,才用柴刀撬開它的爪子。
爪子裡的人露了出來。
是個年輕人,看起來比阿誠的大哥大不了幾歲,穿著一身被天河之水泡的濕透後,看不出顏色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沾滿了血和泥。
他身上有好幾個傷口,最深的一道在胸口,幾乎能看見骨頭,也是暗紅色的血,和那怪物的一樣。
“還有氣!”爺探了探他的鼻子,猛地抬頭喊道,“快!抬回去!”
人們七手八腳地找來一塊破門板,把年輕人抬上去。
阿誠跟在後麵,看見那年輕人的手忽然動了一下,手指蜷了蜷,像是想抓住什麼。
他的手腕上,有一塊奇怪的印記,不是傷疤,像是天生就有的,形狀像一團火苗,在臟兮兮的皮膚上,居然有點發亮。
年輕人被抬進了村東頭的空房子。那是以前二柱子家的,後來二柱子一家去南邊找活路,就空下來了。
張大爺懂點草藥,被請過去看傷。
他扒開年輕人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脈,咂著嘴說:“邪門了,這脈跳得……跟打鼓似的。”
他搗鼓了半天,把帶來的草藥嚼爛了,混著灶心土,敷在年輕人的傷口上,又讓人燒了熱水,小心地擦去他身上的血汙。
“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張大爺收拾東西的時候,歎了口氣,“還有,那怪物……拖去燒了吧,看著瘮人。”
喜歡抱歉,我真沒想到自己這麼強請大家收藏:()抱歉,我真沒想到自己這麼強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