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腕表屏幕上白潔發來的信息，那帶著俏皮語氣的話語和那張看似普通的涼拌雞絲照片。
謝陳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攥了一下，百感交集。
喜悅肯定是有的，看到她的消息，仿佛就能驅散一些拍攝帶來的疲憊。
但緊隨其後的，是一股更洶湧的、帶著酸澀的疑慮和自責。
她又是在這個不算早的時間才聯係自己。
而自己，忙碌也好，彆扭也罷，竟然一整天都沒有主動給她發過一條信息。
那個念頭如同陰魂不散的幽靈，再次浮上心頭——她今天做了什麼？和誰在一起？
那個在她視頻裡出現過的、聲音冰冷的男人，是不是又占據了她的時間，以至於她直到現在才有空想起自己？
自己是不是……太被動了？
是不是應該像其他戀人那樣，主動報備行程，主動分享日常，而不是這樣沉默地等待？
他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頭，霓虹燈光在他冷峻的臉上明明滅滅。
他斟酌了許久，才笨拙地回複：
【拍完了。】
【有想。】
【看著不錯。】
他試圖讓語氣顯得自然，卻掩蓋不住字裡行間的生硬和那份難以言明的低落。
白潔似乎並未察覺，信息很快又回過來。
她依舊是活潑的語氣，分享著一些瑣碎日常，問他拍攝趣事，抱怨天氣忽冷忽熱。
兩人斷斷續續地聊了一會兒，大部分是白潔在說，謝陳簡短地回應。
就在謝陳猶豫著，是否要問出那句“你今天忙什麼了”的時候，他的腕表突然震動起來，顯示是白潔的語音通訊請求。
他立刻接起。
“嘻嘻，謝陳小寶！”
白潔清亮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帶著笑意，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在外麵，“你回到住處了嗎？累不累呀？”
“嗯，到了。還好。”聽到她的聲音，謝陳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我跟你說哦，我今天……”
白潔興致勃勃地開始講述，聲音透過電波傳來，帶著她特有的活力。
謝陳靜靜聽著，偶爾“嗯”一聲作為回應，緊繃的嘴角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然而，她的話剛說到一半，似乎是被什麼打斷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些模糊的、像是有人在對她說話的雜音。
白潔的聲音頓住了，隨即對謝陳說道，語氣帶著一絲匆忙：“嗯……謝陳你等一會兒啊，我接個電話。”
說完，也不等謝陳回應，通訊便被暫時擱置了，陷入一種等待的忙音狀態。
謝陳握著腕表，站在原地。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他一開始以為隻是短暫的切換，或許是她家人或者什麼緊急事務。
但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腕表那頭依舊隻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夜色漸深，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
謝陳從站著，到慢慢靠在路邊的燈柱上，目光望著虛空，沒有任何焦距。
一個電話，需要接這麼久？
是什麼樣重要的電話，不能稍後回撥，或者簡單說兩句就結束？
是不是……又是那個人？
各種猜測如同藤蔓般纏繞上他的心臟，越收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