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毛青年很快又強行挺起胸膛,色厲內荏地揮舞著鋼管,試圖找回場子:
“看……看什麼看?!我們……我們收的是這片區的‘衛生管理費’。”
“是……是合情合理的!你們是哪來的?少他媽多管閒事!知道我們跟誰混的嗎?!”
節目組的安保人員立刻上前,試圖隔開混混,控製局麵,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非致命武器上。
王策劃臉色鐵青,胸膛起伏,顯然被這群無法無天的混混氣得不輕,正準備厲聲亮明身份嗬斥。
但謝陳的動作比他們所有人都快。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根幾乎要戳到鼻尖的鋼管,也沒有理會那些幼稚的威脅。
他隻是先微微低頭,用儘量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向被他扶著的、仍在顫抖的李老確認:
“老先生,他們經常這樣?”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效果。
李老抬起頭,看著謝陳近在咫尺的、冷峻卻異常堅定的臉龐,渾濁的眼睛裡瞬間湧上了屈辱的水光。
他嘴唇劇烈地哆嗦著,仿佛有千言萬語的悲憤堵在喉嚨口。
最終,所有情緒隻化作一聲沉重的、仿佛用儘全身力氣的歎息。
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動作裡,包含了太多的無奈、憤懣和難以言說的痛苦。
得到了確切的答案,謝陳這才緩緩地、如同電影慢鏡頭般,轉過頭。
他的目光,如同兩把經過冰泉淬煉的利刃,帶著冰冷的鋒芒。
逐一、緩慢地掃過門口那幾張因為心虛和強撐而顯得有些扭曲的年輕麵孔。
最終定格在那黃毛青年臉上。
那目光太過冰冷銳利,仿佛能穿透他強裝出來的囂張,直刺其內心深處那點可憐又可鄙的怯懦。
黃毛被他看得心裡發毛,舉著鋼管的手都不自覺地微微抖了一下,色厲內荏地又叫囂道:“你……你看什麼看!想找死啊?!”
謝陳沒有說話,隻是嘴角勾起一絲極淡、卻冷得讓人心寒的弧度。
他輕輕將李老往自己身後帶了帶,確保老人處於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然後,向前邁了一步。
僅僅一步,那股縱橫沙場、且在末世危機邊緣磨礪出的無形氣場驟然擴散開。
混合著難以壓抑的怒意,讓門口那幾個混混感覺呼吸都滯澀了幾分。
連節目組的人和安保人員都感受到了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謝陳抬起手,動作並不快,卻帶著千鈞之力,徑直朝著黃毛青年那因抽煙和叫罵而顯得油膩扭曲的臉頰扇去。
這一下若是扇實了,恐怕不止是清脆耳光,足以讓那黃毛當場旋轉著栽倒在地。
空氣中仿佛響起了無形的破風聲。
黃毛青年瞳孔驟縮,想躲,卻發現身體在那冰冷的目光籠罩下有些僵硬。
然而,就在那手掌即將觸及目標的前一刹那。
一隻枯瘦、布滿老繭和皺紋的手,帶著輕微的顫抖,卻異常堅定地伸了過來,一把抓住了謝陳抬起的手腕。
是李老。
老人渾濁的眼睛裡,之前的屈辱和憤怒被一種更深沉、更複雜的情愫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