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聲,不是一個老人的哭泣。
而是一頭失去所有幼崽的孤狼,在荒原上發出的、絕望的哀嚎。
房間裡,謝陳沉默地站立著,深邃的眼眸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王策劃和節目組其他成員無不眼眶泛紅,有人甚至彆過頭去,不忍再看。
攝像機依舊忠實地記錄著,將這沉重的、血淚交織的一幕,定格下來。
過了許久,李老的哭聲才漸漸轉為低沉的、斷斷續續的抽噎。
他緩緩放下手,露出一張被淚水浸透、寫滿了無儘滄桑與痛苦的臉。
他的目光茫然地掃過房間,最終無意識地落在了門口——剛才那群混混站立的位置。
他的嘴唇哆嗦著,用一種近乎夢囈般的、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喃喃道:
“如果……如果豆子、山貓他們能活到現在……也該……也該和剛才那幾個小子……差不多大了吧……”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像一記無聲的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剛才那群染著五顏六色頭發、滿臉戾氣、囂張跋扈的青年。
與老人記憶中那些滿臉塵土、眼神清澈、最終葬身獸口的娃娃兵形象。
在這一刻,形成了這末世之中,最殘酷、最令人心碎、也最發人深省的對照。
活著的,渾噩度日,欺淩弱小。
死去的,為國捐軀,屍骨無存。
這無聲的對比,比任何控訴都更加有力,更加沉痛。
謝陳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
仿佛剛才那番血淚交織的敘述和眼前老人崩潰的悲慟,都未能在他冷峻的麵容上激起明顯的漣漪。
他沒有去看仍在抽噎的李老,而是微微側過頭。
目光掃過身後一名穿著普通便裝、眼神銳利的隨行人員。
那人是警衛司派來配合他行動的小隊長。
“剛才那幾個人,”謝陳的聲音平穩,沒有刻意提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查清楚背景。然後,送進去,‘好好’改造一下。”
他特意在“好好”兩個字上加了微不可察的重音,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那不是普通的拘留或簡單教訓,而是要讓他們真正嘗到苦頭,徹底洗刷掉身上的那股戾氣與無知。
警衛司小隊長心領神會,沒有任何多餘的疑問,隻是利落地低聲應道:“是!明白!”
一直沉浸在悲痛與恍惚中的李老,聽到這句話,像是被針刺了一下,猛地抬起頭。
那雙渾濁還帶著淚水的眼睛裡,下意識地又流露出一絲不忍和想要勸阻的神色。
他嘴唇嚅動了一下,似乎想重複那句“他們都還是孩子……”或者說些“給個教訓就算了”之類的話。
謝陳似乎早已預料到老人的反應。
他沒有給李老開口求情的機會,緩緩轉過頭,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李老那張飽經風霜、寫滿痛苦的臉上。
他的眼神依舊平靜,但深處卻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燒。
“老先生,”謝陳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如同敲打在冰冷的鐵砧上。
“有些道理,用嘴巴去教,是教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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