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陳的聲音不高,卻如同冰冷的錐子,狠狠紮進淩隱最敏感、最不願被觸及的神經。
那平靜語調下蘊含的蔑視與洞悉一切的了然,比任何憤怒的咆哮都更具殺傷力。
淩隱掌心那團躁動不安的火焰猛地一滯。
他臉上的猙獰瞬間被一種被看穿底牌的驚慌取代,但隨即這驚慌又被更強烈的羞怒所覆蓋。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反駁,試圖用音量掩蓋心虛:
“你胡說八道什麼?!”
“這是我淩隱天生覺醒的力量!”
“是至高無上的【鳳凰】之力!”
“你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泥腿子,也配在這裡汙蔑我?!”
他身後的保鏢們雖然對謝陳的話將信將疑,但主子發話,他們立刻再次上前。
氣勢洶洶,能量波動更盛,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
鑫誠依舊沉默,但他的右手已經微微抬起。
空氣中那種令人窒息的“寂靜”感再次若有若無地彌漫開來,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
肅殺的氣息讓那些保鏢們心臟一緊,動作不由得再次放緩。
他們毫不懷疑,隻要己方稍有異動,這個沉默的男人就會瞬間爆發出雷霆一擊。
就在這時,那個一直冷眼旁觀的絕色女子,卻忽然輕聲開口了,聲音清冷如玉珠落盤,帶著一種天然的疏離感:
“淩公子,請注意場合和身份。”
她沒有看謝陳,目光落在淩隱身上,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提醒。
“與不明身份之人當街爭執,若傳回家族耳中,或讓某些有心人看了去,恐怕於你聲望有損。”
“彆忘了,明日的宴會,各家長輩都會到場。”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兜頭澆在淩隱頭上。
他猛地清醒過來。
是啊,這裡是大庭廣眾之下,雖然清了場,但難保沒有漏網之魚或者某些勢力的眼線。
他如今是淩家力捧的“【鳳凰】天才”,是即將在更高層麵嶄露頭角的新星。
絕不能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謝陳,就在這裡失態,留下話柄。
他強行壓下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怒火和殺意,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扭曲的麵容勉強恢複了幾分之前的“風度”,隻是眼神依舊陰鷙得能滴出水來。他死死盯著謝陳,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哼!”
淩隱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收斂了掌心的火焰,整理了一下並無線頭可尋的西裝領口。
隨後用一種刻意營造出的、居高臨下的姿態說道:“本少不屑與你這種人多做口舌之爭。”
“汙蔑淩家嫡係,詆毀【鳳凰】榮耀,這筆賬,我記下了。”
他試圖找回場子,但話語裡的色厲內荏,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
謝陳隻是淡淡地看著他,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繼續表演。”
這種無聲的蔑視,讓淩隱幾乎要再次失控。
他咬了咬牙,不再看謝陳,轉而對著保鏢們一揮手:“我們走!彆讓一些不相乾的人,擾了蘇小姐的雅興。”
他刻意提了一下那位蘇小姐,試圖將注意力轉移,維持自己最後一點體麵。
保鏢們如蒙大赦,立刻簇擁著淩隱,警惕地注視著謝陳和鑫誠,緩緩向後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