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提爾,位於布克群島最南邊,方圓不過十裡,是群島中最小的島嶼。
島上一棟棟藍頂白體的建築井井有條地排列著,被層層綠樹環繞。樹蔭下繁花似錦,彩蝶飛舞,雖已入秋,卻是春意盎然的景象。男女老少三三兩兩,在樹下交談,在海邊散步,隻有少數零零散散的成年男子或跪或站,在各類船支上乾著些零碎的活兒。色澤鮮豔的蜥蜴時不時地從樹枝後綠葉間探出頭來,似乎在窺視著人們的生活。這一派慵懶和諧,與周邊列島卻是天差地彆。也許僅僅是運氣,在這次海嘯中,拉提爾是群島中唯一幸免於難的島。而目前,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兄弟島上發生了什麼。
當瓊斯一家還漂流在淺海,一眼望到完好無損的海邊彆墅時,四人皆是萬分驚奇。本以為這裡也會如同沿途列島一般形同地獄,哪能想到卻是風平浪靜的天堂!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爬上了淺灘,老瓊斯嘶聲喊著,一雙被海水泡得腫脹不堪的紅掌在空中揮舞。
他連喊了多次‘謝天謝地’後又道,“願老天爺將對我等的眷顧分一些給那些遭受重創的同胞們吧~”
“你說得對!賈斯丁。”老瓊斯的妻子約瑟芬牽起兩個孩子的手,左右看了看他們道,
“讓我們一起為他們祈禱吧!”
維特和凱瑟琳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於是,孩子們和父母肩並肩,齊聲地輕頌起《神約》來。
在他們的身旁,晚霞之光照在一個直徑約摸半丈的金黃色球體上,折射出的光芒,把一家四口的臉龐映得如同天神降臨一般。
大海的浪潮如同往日,輕輕揉搓著沙礫,撫摸著一家人的腳背,這似乎在傳遞著一個信息~~我並不等同於其他的海,我將永遠嗬護著你們——
完成禱告之後,老瓊斯便製定了計劃。先安排小兒子維特徒步回家,將皮卡車開來,才好把這救命的寶貝先給運回去;凱瑟琳同母親一道步行至三公裡外的碼頭,把海嘯的消息告訴大家,讓大家趕快做好救援準備;自己則留在原地,守著這金色的大疙瘩。分好工,一家人剛準備分頭行事,遠處卻傳來了一陣“叮叮當當”的鈴聲。
“是船,爸爸。”凱瑟琳說,她的眼力最好。
“是的,但會是什麼船呢?”老瓊斯已經很久很久沒聽過這種提示音了。
“我看是條木船,肯定不是我們這兒的。”維特搖了搖頭說。
“等等,看看再說。”老瓊斯道。
那船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在距離灘頭約半裡外下了錨。接著,一艘小艇從大船一側放了下來。
“他們為什麼不走碼頭?”凱瑟琳問。
“那你得問他們。”維特道。
“你能不能好好和我說話。”凱瑟琳有點生氣。
“行,那得請你去問問他們。”
“這算是好好說話嗎!”
“當然了。夠好了。”
“你這”
“好了,他們來了。你先去開皮卡,維特。”老瓊斯淡淡地邊說邊脫下藏藍格子襯衫,披在了金色寶貝上。同時,他的心中暗暗驚奇,船是不怎麼樣,但這劃艇人卻是相當厲害。
維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先離開了,他對那船到底是艘什麼船絲毫不感興趣。
片刻之後,小艇衝上了灘頭。
一個氣度不凡的黑衫中年人先行下艇,黑衣少年則放置好船槳,插好船栓,緊隨其後。
“你們好,請允許我介紹自己和我的助手。”中年人微笑著向瓊斯一家輕輕點頭,用一種黑衣少年剛剛學得點皮毛的語言說道。
“我們來自大海的另一頭,我叫元之關。他”男子拍了拍黑衣少年壯碩的肩頭,“是陸二木。”
從林子裡出來後,元陸二人提著兩桶水直奔田斕的家。二木斷定,田斕的院子或屋子裡一定還有一枚鸚鵡螺!他沒讓元之關進屋,怕他進去後屋子會著火,自己則小心翼翼地查了個遍,甚至爬了房梁,掏了灶底,可惜怎麼也找不到。但這並沒有動搖二木的判斷,反而使他更加確信鸚鵡螺的藏匿之所了就是眼前這已麵目全非了的院子!沒錯,藏東西藏在地下可比藏在屋裡隱蔽多了!可一來這院子不小,二來誰知道藏螺人那坑挖了多深呢?二木認為那螺並不是田斕藏的,那就肯定是田句藏的了!一個大人,一個壯漢,難說不會把一個藏東西的坑挖個五尺一丈的!由此來看,想要找到那螺,不把整個院子翻過來是不可能的了。就在陸二木一籌莫展的時候,元之關把他的計劃告訴了二木,而陸二木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因為他也越來越想知道那鸚鵡螺的秘密了。於是,在運用善意的謊言與爹爹陸冬生做了短暫的告彆後,陸二木隨元之關駕著元之關花高價買來的船和一切遠航裝備出海了。一路上順風順水,按照元之關事先準備好的航海圖,僅僅用了十數日,便到達了納特的故鄉。
元陸二人運氣不錯,沒想到一上岸,就碰上了特納瓊斯的家人。雖然原先跟元之關保證過會在家等他的特納本人不在,但他的父親賈斯丁瓊斯老先生的的確確是列島,乃至整個國度之中數一數二的蒸汽機製造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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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表明身份和來意後,他們並沒有立即得到答複。原因有兩個,第一,人命關天,瓊斯一家目前必須組織救援隊伍奔赴兄弟島嶼。當然,老瓊斯並未要求元陸二人參與救援,因為在他看來他們沒有參與救援的義務,不過是外來的買家而已。第二,對於元之關提出的蒸汽機連缸要求,即便是做了半輩子蒸汽機的匠人,瓊斯老先生也不敢不經評估論證而輕易承諾。於是,瓊斯一家按原計劃行動,元陸二人也返回船上,靜待消息。
大概過了一刻鐘,維特駕車來接父親了。
“你您怎麼看?”
在把金寶貝抬上皮卡,用帆布蓋上的這個過程中,老瓊斯和兒子互不做聲,直到坐進了正副駕駛室才異口同聲地問道。
“我看沒什麼問題。”維特搶先回答對方,“我們又不是沒做過。當然,爆炸的危險也是不可避免的。”
“我問的不是這個,”老瓊斯打斷兒子的話,“你知道我的意思。”
“沒見過,也沒聽說過。”維特直接否定。“軍艦,貨輪,捕鯨船,我所見過,包括聽說過的船,在那人所描述的遠航船麵前都隻能算是小弟弟。”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老約克盯著後視鏡中起起伏伏的金寶貝道。
“而且,爸爸,”維特說,“有件事你大概沒注意到。”
“什麼?”
“你聽清那位元先生口中造船的木料了嗎?”
“蛇紋鐵木?”
“是的。”
“這種木材很硬?”老瓊斯見這木材名裡有個‘鐵’字,便這麼判斷。
“而且密度超級大。”
“有多大?”老瓊斯畢竟是機械師,對木材並不在行。
“若是全船使用這種木材,下水就沉。除非……”維特說到一半便停下了,想讓老瓊斯接下去說。
“除非這船造得夠大。對嗎?”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