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沒鎖,而且白發老者無需敲門!那麼這個時候,來的是誰?
聶雲垂心中打鼓,藍青石不知所措。這下子他們才發現剛才隻顧著胡思亂想去了,竟然忘記了清理血跡。
咚咚咚!敲門聲比起剛才隻是大了少許。
聶雲垂望了望藍青石,猛地閃身擋在了祠堂門檻上的那灘鮮血前,同時示意他去開門。
“誰啊?來了來了——”藍青石故作鎮定吆喝著,一邊走向宅門,一邊不斷地回望聶雲垂。他知道她動動手指頭便能將血清理乾淨,之所以沒這麼做,是因為那畢竟是自己親人的血,萬一找不著屍首,棺材裡也隻能放置這個了。
咚咚咚!
藍青石長籲一口氣,一把拉開了宅門。
“你——!”藍青石張大了口。
一位滿麵柔情,體態豐盈的青衣少女佇立門前,朝著藍青石淺淺笑道:“藍大哥,我們進去說吧。”
“你你你——,這這這——”藍青石對這不善言辭的羽家大小姐雖有好感,這個時候卻著實左右為難。
“怎麼了?”羽夢舟皺眉道。
藍青石剛要扯出個慌打發她離開,兩耳之中卻冷不丁地響起白發老者之音:你小子難道看不出老夫入了這女子的右臂嗎?她說她要找一個叫做陸二木的小夥子,我說隻要同你小子一道上路便能將他尋著,明白了嗎?
“請——進——”藍青石猶豫著拖長了聲音道。他怎麼也沒料到老者竟然恰好找上了羽家人,這是偶然嗎?實際上並不完全是偶然!藍青石在深潛隊的那次會議上便看出了羽夢舟對陸二木的深情,隻是沒想到自從二木兄弟隨那陌生人出海後,她便日日在雙季陸家與神木藍宅四周遊蕩,期待陸二木的突然出現,或是希望能從藍氏兄妹處打聽到心上人的消息。這不,恰好被老者撞上了!
羽夢舟輕輕合上院門,插上了門栓後,迫不及待地扯起藍青石的衣襟,滿麵苦澀地道:“藍大哥,二木,可還好?”
“還好還好!”藍青石沒有絲毫猶豫便按照老者在耳邊的吩咐答了上來,“二木兄弟與我有約,年前便會在昆侖山下會合!”
“昆侖山?那我們何時啟程?”羽夢舟不假思索急急問道。
“待你告知家中長輩,獲得允許後,我們便可上路了。”
“好!我去去就來!——咦——”羽夢舟轉身一瞬才發現了亭亭玉立,超凡脫俗的聶雲垂,但她並不耽擱,隻是揮手打了個招呼便疾步離去。
隨後,藍青石從偏廳找來了四個乾淨的青花帶蓋罐子,將父母,爺爺,太爺的血引入罐中,做好了標記,恭恭敬敬地埋入了後院一棵大樟樹下,又磕了三四一十二個響頭,才咬牙離開。剛一到堂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正好響起。
“青石!開門啊青石!”
“叔,您怎麼來了!?”
門開,藍青石看到了提著大包小包,滿額汗珠的文益心,一臉茫然。
“怎麼樣了?我回去拿了,拿了各種草藥,看看,看看,能不能幫上些忙!”文益心上氣不接下氣。顯然,他根據在船上聽到的隻言片語猜到了藍家有難。
藍青石心中感激,將文益心帶入堂屋,卻又一下子不知道該不該對這位小長輩說出實情。但他又突然想起,這益心叔剛剛才從海底之底的蛇腹中死裡逃生,於是便三言兩語地將一切告訴了他。
“這天下之大,真是——”,文益心狠狠地歎了口氣,“若是——”
話未說完,宅門又是一開一合,正是老者附體後身輕如燕的羽夢舟。她在極為迅速地往返後仍舊兩手空空,隻不過偷偷藏了些值錢的首飾當做遠行的盤纏而已。
“夢舟!”文益心驚道,同時臉色猛地由煞白轉為紅潤。
“這是——”
藍青石剛要解釋,卻聽瞪大了雙眼的文益心朝著羽夢舟叫道:“你右手的經絡怎麼了?!你,受傷了?!”
話音剛落,蒼勁有力的“哈哈”笑聲與言語從羽夢舟腹部傳出,羞得少女兩頰緋紅。
“你不過是個常人,竟然能看出老夫所在,光憑這一點便能與我們同行了!”
就在文益心明白了這羽家大小姐是被那白發老者附上右臂的同時,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看出!”藍青石突然驚呼一聲,仿佛被雷電擊中,鼻翼,嘴角,甚至腮幫都抽搐了起來。
“看出?!怎麼回事!!!你,我,他——,好像,我記得,不,記不清了,想不起來了,還有,她——,”藍青石回頭,痛苦地望著聶雲垂,頓時冷汗如雨,氣喘籲籲。
“我們之間好像,發生過,什麼事,我,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藍青石雙手抱頭,緩緩蹲下,語無倫次。
“你——!怎麼了!?”聶雲垂在被驚了片刻後俯身不斷地撫摸著藍青石的後背。
“小侄這是?”文益心感覺這與失心瘋的症狀極為相似,騰地探手去掐他的右手神門。
豆大的汗珠滴落,身體顫抖的幅度甚至讓撫按其背的聶雲垂都震動不止。
“前輩,請幫幫他吧!”聶雲垂心生恐懼,無計可施,以乞求的姿態望向羽夢舟。
“等等。”‘羽家大小姐’腹語道。
此時,老者正在與羽夢舟交涉,他想要完全占有這副身體必須獲得其主人全身心地認同。
不過片刻,羽夢舟抬頭挺胸,腳尖一點,衝上千丈遠空。而極速落下至臨近地麵三丈之時才猛然減速,待她雙腳落地,周身散出淡淡白光,七孔均溢出清灰氣體,看似詭異,卻又猶如天女降臨。
“多少年了,我這才又真正地再次看到了這個世界!”羽夢舟一把抓起地上碎石塊及其下的乾燥泥土,放到鼻前,微微一笑,長長一吸,一雙先前唯有癡情的雙眸中,出現了仿佛能看穿一切的萬般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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