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12月28日澳門崗頂前地舊貨市場
林少陽蹲在油膩膩的塑料布前,指尖掠過一疊印著"囍"字的搪瓷臉盆。攤主老陳搖著蒲扇,收音機裡費翔的《冬天裡的一把火》混著鹹腥海風,將他的台灣腔吹得七零八落:"老板,這個怎麼賣?"
他舉起個銅皮斑駁的八音盒,轉軸處雕著寶船紋樣。老陳的豁牙漏著風:"五十蚊,搭送本《射雕英雄傳》第二冊。"林少陽正要還價,玄黃尺突然在褲袋發燙——八音盒底部的銅片劃痕,竟是縮小版的鄭和航海圖。
"三十蚊得唔得?"他摸出三枚粘著朱砂的永樂通寶,"搭這個古錢幣。"老陳的蒲扇突然停住,扇骨裂開半寸,露出截泛黃的紙頭——竟是道觀藏書閣失竊的《五行堪輿訣》殘頁。
街角傳來摩托車轟鳴。三個穿回力鞋的青年抬著樟木箱掠過,箱角滴落的桐油在石板路上畫出斷續卦象。林少陽瞳孔驟縮,那卦象昨夜剛在道觀地宮見過——"火水未濟",師傅說這是大凶之兆。
1545福榮裡中醫館
楚明夷的銀針在酒精燈上轉過三圈,針尾係著的紅線輕輕顫動。診療床上躺著穿的確良襯衫的少女,領口露出的朱砂痣形狀,與她三日前在牛雜攤湯鍋裡看到的血咒符一模一樣。
"阿妹放鬆。"她將針尖懸在少女的印堂穴,"最近有無去過..."話音未落,少女突然睜眼,瞳孔泛起詭異的金紅色:"你們道觀的地契,在何先生保險櫃第三格。"
門簾突然被海風吹起。唐清歡的紅色高跟鞋卡在門檻,朱雀綾改製的絲巾掃落藥櫃上的陳皮罐子:"楚大夫,你上次要的龍鱗海棠..."她忽然噤聲,少女頸間的銀鏈墜子正在反光——是半枚刻著"允炆永念"的丹陽玉佩。
楚明夷的針盒突然炸開,七根金針懸空組成北鬥陣。少女機械般坐起,口中吐出帶著魚腥味的文言:"朕的寶船...在十字門水道..."話音戛然而止,她的身體軟倒,診脈枕下壓著的《赤腳醫生手冊》無風自翻,停留在"驚厥急救"章節。
1830媽祖閣偏殿
蘇玉衡的劍鞘掃過功德箱,三枚硬幣叮當落地。穿袈裟的知客僧轉動佛珠:"女施主,添些香油錢可避血光之災。"她瞥見功德簿上的墨跡未乾,最新一行寫著"何鴻燊捐澳門幣一千元",落款日期卻是"永樂三年"。
七星劍突然出鞘三寸,劍氣掀開供桌黃布。藏在下麵的留聲機正沙沙轉動,唱片紋路間隱約可見五行陣圖。知客僧的佛珠突然繃斷,檀木珠子滾落滿地,每顆都刻著微型船錨——與葡京酒店賭場籌碼的紋樣如出一轍。
"施主請看!"知客僧突然指向殿外。蘇玉衡轉頭瞬間,供桌下的暗門悄然開啟,穿木屐的腳步聲從密道傳來。她反手擲出劍鞘,北鬥七星在牆上投出光斑,照亮密道中懸掛的武士刀——刀鐔上鑲著的翡翠,正是七星劍缺失的劍穗。
2115十月初五巷台球室
白素商抱著焦尾琴擠進煙霧繚繞的裡間,寒玉簫在琴盒裡發出蜂鳴。穿花襯衫的馬仔正在給球杆擦巧粉,台球桌綠呢上的粉痕拚出個"拆"字。她輕撥琴弦,《茉莉花》的旋律讓吊燈上的蛛網簌簌落下。
"小姐點歌啊?"馬仔的上海牌手表表盤泛著銅綠。白素商指尖劃過琴弦:"要聽...鄭和下西洋時的船歌。"話音未落,台球突然在桌麵上自行滾動,黑八撞開暗格,露出裡麵的青花瓷麻將牌——"東風"牌麵下藏著龍脈圖的微縮海圖。
門外傳來刺耳的刹車聲。三個穿工裝褲的男人抬著樟木箱闖入,箱角滲出的桐油在地麵畫出卦象。白素商突然掀翻琴盒,寒玉簫飛入手中,吹出的音波將麻將牌震上半空。唐清歡的朱雀綾破窗而入,卷住"紅中"牌時突然騰起火焰——牌麵顯現出"青城道觀"的坐標。
2350無名觀山門
安慶公主的月白道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簷角銅鈴唱起變調的《何日君再來》。五弟子跪坐在殘破的蒲團上,中間攤著今日所得:帶航海圖的八音盒、缺角的丹陽玉佩、青花麻將牌,還有從密道撕下的半張功德簿。
"紫微入遷移宮。"她將八音盒放入丹爐,三昧真火舔舐銅皮時,《茉莉花》旋律突然響徹大殿。林少陽的玄黃尺劇烈震動,地磚縫隙滲出鹹澀海水——六百年前的寶船殘骸正在山腳公路下蘇醒。
楚明夷的銀針突然指向東南:"師傅,那個克隆體..."話音未落,山腳下傳來推土機的轟鳴。探照燈光柱裡,何鴻燊的勞斯萊斯碾過"文物保護"的木牌,車窗搖下時飄出雪茄煙霧,在空中凝成"拆"字卦象。
蘇玉衡的七星劍突然自動歸鞘,劍柄七寶映出媽祖閣密道中的武士刀全貌——刀鞘上的家紋,與她夢中反複出現的北鬥七星陣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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