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坎坷的道路上，一架驢車晃晃晃悠悠的前行著，老舊的車軸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道路兩旁是茂密的山林，陽光透過枝葉的間隙，在濕漉漉的大地上畫下斑駁的剪映。
或許是收到了陽光的激發，雨後的水汽騰起來，把偌大的天地化作一個巨大的蒸籠。
“我們到底在乾嘛？”
秦晉抱著小昭，坐在驢車簡陋的車鬥裡，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
“好熱好熱呀！”小昭一邊像可愛的小狗一樣吐舌頭哈氣，一邊擦著額頭上滾滾落下的汗水。
嚴賢一副乾練村姑的打扮，坐在前麵趕車。
她扮成村姑，就真的隻像一個村姑。
頭發紮成一條很隨便的馬尾，身上穿著單薄的麻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有幾分蠟黃的皮膚。
不經意間的細微動作，配合著臉上的微表情，完美無缺的演繹著一位沒見過大世麵，憨傻不自信，但習慣於勞作的可愛鄉下婦女。
反觀秦晉，雖然坐在簡陋的敞篷驢車上，骨子裡的那股飄然出塵的氣質，卻怎麼都掩蓋不住。
下位者很難偽裝成上位者的，因為人無法單憑想象演繹出自己完全沒有見過的東西。
而上位者想要扮演下位者，也並不簡單。
上位者的氣質，完全不是下位者所能擁有的。
氣質並不是什麼飄渺虛無的東西，而是日積月累的權威所養成的發自內心的優越感。
他們習慣性的頤指氣使，從最細微的表情與動作中，表現出掌控局勢的自信。
融入到每一個生活細節中的習慣，連自己都從未注意過，談何改變？
“所以說，你究竟想做什麼？能不能直接說出來？我沒空陪你玩過家家的遊戲？”秦晉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嚴賢難得的回過頭白了秦晉一眼，說道：“夫君大人，咱們本來就是一家，哪來的過家家？”
“……”秦晉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表情稍微有些微妙。
“你總該告訴我，我們為什麼要扮成凡人，究竟要去哪裡，要做什麼吧？”
這一趟何止是假扮凡人？
直接就是變成了凡人。
此時的秦晉一行，就是貨真價實的凡人。
利用試煉之塔的時空之力降臨的時候，嚴賢突然提出了化凡的要求，否則作罷。
秦晉同意了她的要求，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以試煉之塔的能力，自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排好化凡的身份。
“夫君冰雪聰明，為什麼要扮成凡人，難道猜不到？”嚴賢笑道。
“冰雪聰明是你這麼用的？”秦晉忍不住吐槽。
一秒鐘之後，他突然反應過來，嚴賢這是在嘲諷他不動腦子。
對於嚴賢提出的化凡要求，秦晉確實已經有所猜測。
嚴賢所說的那個天外天內世界，既然涉及到觸怒整個天外天權柄體係，以至於被毀滅都沒人出頭還拍手叫好的某些東西，那麼其背後的掌控者，必然會嚴密監視。
任何外來的強大超凡者，都會引起監視者的警惕。
秦晉和秦昭兩個域外天魔，外加嚴賢這個身份不明的深淵出身的強者大搖大擺的闖進來，能看出什麼端倪就怪了。
“夫人。”秦晉正色道，
“為夫向來相信你的判斷，你說這個世界能打，那為夫就直接打。既然見不得光，想來對方會急匆匆銷毀證據，乃至棄車保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