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峰頂開始,秦晉一家便與其餘禮道居士分開了。
其餘禮道居士離開之後,秦晉一家被帶到了一間靜室之中。
一個麵貌慈祥的老道士走了進來,稽首道:“貧道敬虛,居士有禮了。”
老道士身著一身玄色長袍,但並不是黑衣道士身上那種授籙道士在祭禮時所穿的道袍,更不是做法時穿的法袍,像是一種常服。
秦晉趕緊回禮:“道長有禮了,在下秦晉,這是拙荊,這是小女,今日得見敬虛道長,實乃三生有幸啊。”
“哈哈哈,居士謬讚了。”
老道士和藹的笑了笑,沒有外麵那些授籙道士的冷漠,也沒有高高在上俯視人間的輕蔑。
“哪裡哪裡,道長乃是神仙中人,我等皆是肉眼凡胎之輩。若非九仙山廣開山門,允許一應信眾上山禮道,我等安得如此殊榮?”
不管怎麼樣,見麵先吹捧幾句總是沒錯的。
老道士的神情始終和藹淡然,不驕不躁,有種異樣的親和力,讓人忍不住想要吐露心聲。
正因為如此,秦晉一直保持著十二分警惕。
雖然不知道身份地位,但老道士絕對不是簡單人物。
“居士一家三口,皆為禮道人,可真是難得啊。向道之心如此虔誠,世間罕見也。”老道士看了嚴賢母女一眼,笑著說道。
“道長謬讚了。”秦晉行了個禮,“在下曾一心科舉,蹉跎數年歲月,又落榜失意,癡愚了幾年。後幡然悔悟,人生苦短,迷戀俗世,不如跳出這滾滾紅塵,若能得上仙青睞,看一看這山巔上的風景,也算不枉此生了。”
“妙哉,妙哉。”老道士撫掌而笑,“居士頗具慧根,與我道門有緣呐。”
秦晉的表情僵了了一下。
頗具慧根,這可不像是道門的說法。
“居士?何故走神?”
“啊?哦。道長,是這樣。”秦晉趕緊收斂心神,“我看其餘禮道人皆去了彆處。道長讓我們來此,想必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吧?”
“談不上什麼交代。”老道士悠悠說道,“隻是由於居士剛剛成為禮道人,心中肯定有諸多疑問,所以簡單為居士講解一番罷了。”
“噢?還請道長解惑。”秦晉拱手道。
“既然居士誠心想道,這最重要的一點,說不說都無所謂了。”老道士說道。
“有勞道長解惑,在下感激不儘。”秦晉趕緊再次拱手。
“既然如此,好吧,那貧道便說上一說。”老道士點頭道,“居士可知,人有四厄八苦?”
秦晉愣了一下。
不是哥們兒。
你丫到底是牛鼻子還是禿驢?
不過,既然老道士問了,秦晉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一番,“回道長,這八苦之說,在下曾聽人提起過,應該是:生、老、病、死、愛彆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
“嗯。”老道士滿意的點了點頭,
“所謂,萬種苦厄,皆由心生,修道即修心。”
“眾生降紅塵如墮苦海,我輩修士以肉身為舟楫,神魂為風帆,度己度人度一切苦厄。”
“紅塵有八苦,克己方為正道。讀經卷而避苦海,誦黃庭以看滄桑。”
“需忘七情斬六欲。五蘊皆空則大道可期。”
“……”
老道士說話如誦經。
小昭的兩隻大眼睛裡已經開始轉蚊香。
秦晉則是麵色愈發怪異。
他很想扯一把老道士的頭發,看看是不是假發。
這茂密的白發下麵,是不是個油光鋥亮的大光頭。
秦晉也隻能根據自己的一點點理解,隨意應付了幾句。
末了,老道士突然鄭重的說道:“居士,紅塵客身在苦海之中,苦則苦矣。禮道人既已跳出苦海,回頭可就無路了啊。望居士好生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