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真實,如此……有生命力。
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大概,這便是女巫拂央跟辛羽換身份的意義所在。
這兩天伊爾看得真切,女巫拂央待辛羽的真心不容置喙,辛羽同樣珍惜這一段友情。
她的笑容如花般嬌豔,認識她的十年裡,他隻在這兒見過這樣肆意的她。
若不是身份局限,辛羽想必更願意生活在森林裡,與女巫一起。
困在皇宮裡喘不過氣的聖女,和拘在魔法森林遠離人群的女巫,她們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
知道聖女的壓抑和拘束,於是,女巫用信任與鼓勵,給予辛羽全新的、自由的,能夠如森林裡的生物般野蠻生長的一切環境。
給辛羽,像燒不儘的野草般,衝破土地的勇氣和力量。
伊爾很高興看到這樣真實的她,並且願意在後麵當個推手。
他斜睨馬克,聲音冷冰:“女巫大人跟你說話,抬起頭老實回答。”
馬克身體一顫,低低答了一句“是”,緩緩抬起頭,似乎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女巫,他神情古怪,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戴著麵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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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望向公爵大人,在對方強製性的眼神之下,鼓起勇氣開始說話,聲音還帶了點控訴意味:“你上次扔出魔法森林的男人,叫勒不斯,他是我鄰居家的哥哥。”
“勒不斯哥哥隻是跟彆人打賭來森林待五分鐘,隻要五分鐘,他平安走出去就沒事了,但是你卻將他打得渾身是血扔了出來。”
辛羽秀眉擰得快要糾結成一團,她記得央央說過這件事。
她們睡前八卦的時候提到過,央央無所謂地笑笑,對謠言評價了“偏見”兩個字之後,就把近年來關於她的那些傳言一一解釋。
“你說的是你的視角發生的事,巧的是,我這兒有另一個真實版本。”女巫如清晨探訪人間的仙女般,挺著腰肢優雅站著。
她輕輕抬起胳膊,羽毛黑得油光鋥亮,仿佛閃耀著藍光的烏鴉不知從哪出現,停在她手臂上,寶石似的眼睛如同一把審度世間的尺子,不帶任何色彩凝望眾人。
穿著傳統服飾的女巫,帶著人們印象中被視為不詳的黑烏鴉,那又如何?
辛羽表情平靜,每過一秒,堅定更勝一分,起初還有點慌亂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
跟央央閒聊之時,她曾在聽到這些偏見誤解時露出悲傷難過的神情。
央央反而笑著安慰她:“世人無關緊要的評價,跟我的生活好像沒什麼太大關係?反正他們也隻能說說,打又打不過。”
她一改愁雲被她逗笑,心中卻一直記著這個插曲。
央央大氣灑脫的背後,是否曾經跟她一樣?
小小的人兒對著黑夜明月一遍遍質疑詢問:為什麼是她?
為什麼必須是她?
她們相似,卻又不像。
拂央不願她困在精神牢籠,為她取來了通向新世界的鑰匙。
辛羽輕拂開落在肩頭的飛絮,大大的杏眸不甘示弱看向他們。
以女巫日常留給人們的印象出現在人前,那又如何?
就讓她用這份傳統,來打破“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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