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來得突然,沒一會便彙聚成大雨,如垂下的瀑布般順著屋簷猛然砸到地麵。
宮人們奔走相告,一個個宮殿快速關緊窗戶,人人躲到回廊裡貼著牆走,免受風雨入侵。
阿麗兒獨自站在回廊門前,望著聖光殿的入口心中不安。
“阿麗兒,您在這兒等大人嗎?”小侍女拿來一把傘斜撐著,替阿麗兒擋住斜風細雨。
阿麗兒無聲點頭,眉心凝成一團。
她未必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有蹊蹺,大殿下連她們家小姐都喊去幫忙,說明裡麵有需要聖女大人做的事情。
這才是阿麗兒擔心的地方。
如往常每次聖女外出一般,阿麗兒十指交握舉在胸口,祈禱著聖女平安歸來。
正午時分,大雨下得猝不及防,天邊隱有雷雲,紫金色的光不時照亮灰暗的天際,映照在回廊邊的窗欞上,在地上牆上印出一道道變形的殘影。
隱隱雷聲之下,法醫室靜得能聽見呼呼風聲。
維克托率先反應過來,大步一抬快速將窗戶關上,風雨已經撲進室內,順著牆壁留下幾縷濕漉漉的痕跡。
祁睿走近解剖台,眼睛定在屍體脖頸間的傷口問道:“莫裡安,可以確認他們每個人的致命傷嗎?”
莫裡安連連點頭,指著離自己最近的那具屍體,鄭重道:“他的傷口是最多的,脖子的致命傷甚至比彆人多了三道口子,確認是皇家佩劍造成的。”
皇家佩劍造成的口子與普通刀劍不同,傷口獨特,弟子莫昂一開始不敢隨意確認,便是因為其餘幾具屍體跟這具不同。
“根據現場遺留的劍來看,有一把劍身帶了木屑,應是不止一次砍向柱身所致,恰好在劍上麵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缺口,與這具屍體上麵的刀口吻合。”莫裡安負責解釋,助手兼弟子莫昂就從旁邊拿來佩劍,雙手遞給祁睿。
祁睿戴上手套,佩劍拿在手上一寸寸觀察過去,續著莫裡安的話,猜測道:“其餘屍體上麵的致命傷隻有一道,說明是一擊斃命,並且全部是自左往右的方向,檔案記錄這幾個人都是右撇子。”
想起昨夜查看過的檔案,祁睿清澈眼眸閃過一絲慍怒,如群花燃了火星般惹起滔天怒火,無法輕易平息。
一旦清楚他們都是右撇子,在事實麵前,就不可抑製地往最差的方向猜想。
拂央一一觀察過去,確如祁睿所言,除了損傷最嚴重的那具屍體,其餘五具都是一模一樣的刀口。
魔物寄生其中一個侍衛,然後趁同伴不注意將人殺了嗎?但死了的人,還能被寄生?還是在活著的時候,人類才會被寄生?
由於沒有先例,可猜測的方向太多,問題不由棘手起來。
拂央擰著眉,小臉皺成一團,不停在腦海中翻找著以往看過的書是否有相似案例,腳步也在幾具屍體中遊走,來到最後一具的時候,她眉頭一挑,疑惑地湊近聞了聞。
維克托一頭紅發跟刺蝟似的豎起來,定定看著拂央的行為,簡直想頂禮膜拜。
他確定了,這不是聖女!
但即便如此,這位女子也值得他大呼一聲“女俠”。
絕了!
經過魔物洗禮的屍體臭味熏天,即使他們曾是自己的戰友,即使已經儘力抑製翻滾的胃,維克托仍是會出現生理不適。
他都恨不得離屍體遠點,但她竟然湊得這麼近,這口罩根本隔絕不了多少臭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