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見周傑跟自己吵,她也不讓勁:“你們那麼多人又吃又喝,誰來叫我吃飯了?”
周傑一指九光:“我大哥來叫你去吃飯,你也不去吃,還得誰來請你呀?”
靜安看向九光:“你什麼時候來叫我吃飯?”
九光說:“你自己在炕上睡得像個死豬,我叫你也不吱聲,我就走了。”
靜安發現九光睜著眼睛說瞎話。她有點不認識九光了。
“周九光,你現在又添一樣毛病,還會撒謊了!你明明進屋就直接去了客廳,拿了錢就走了,你根本就沒叫我吃飯!”
九光說:“我從窗口看見你躺在炕上睡呢,你都睡了,我還叫你乾啥?”
靜安氣急了:“九光,我睡覺的時候,你媽也來叫我去那屋乾活。怎麼我睡覺,你就不能叫我吃飯呢?”
九光說:“你乾啥活兒了?魚是你克的呀?肥腸是你洗的呀?哪個菜是你炒的?你啥活兒沒乾,自己躺在炕上,一躺就是一天,我還非得叫你吃飯?”
靜安說:“周九光,你說的是人話嗎?我要不是懷孕,聞到那些東西嘔吐,我能不去乾活嗎?”
周傑看到哥嫂吵吵起來沒完,就對九光說:“你到底玩不玩了?爸叫你過去玩麻將!”
九光轉身要往外走,靜安連忙叫住九光,這才想起他跟九光因為什麼吵架。是因為那五百元,是因為玩麻將耍錢賭博。
靜安說:“九光你站住,把五百塊錢還給我!”
九光跟靜安兩個人的時候,都不會向靜安服軟,何況有他妹妹在場,她更不會依從靜安,就冷冷地說:“沒有!”
靜安向九光吼:“我同學給我隨禮的錢,你拿走了去賭,你還是不是人?你還要不要臉?”
九光說:“沒了,我擱啥給你?”
靜安說:“咋沒了呢?”
九光說:“全輸了!”
九光轉身,就跟他妹妹一起出去。
兩人從窗前走過時,暗夜裡,靜安聽到九光說:“彆搭理你大嫂,她現在就是個瘋子——”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靜安心裡對九光的仇恨。
是的,靜安心裡一直深埋著對九光的恨,自從那個雨夜,靜安失身於九光,她就恨九光。她選擇嫁給九光,是因為愛,也是因為恨。她覺得她已經跟過九光了,再跟彆人,對不起人家。
在靜安的潛意識裡,她還很保守,很傳統。她嫁給九光,不知道是對九光愛多一些,還是對九光的恨多一些,她不知道,她很矛盾。
鏡子裡,靜安看到自己的臉,有些扭曲和猙獰。
是誰,把她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個懷著孩子大著肚子的潑婦?
是誰,毀掉了她對愛情對婚姻的一切美好?
是誰,將她騙入婚姻,又不愛她,不過是讓她為他生個孩子,給他們家傳宗接代。
他對她根本沒什麼感情,否則,不會這麼一次次地傷害她!
靜安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她就想拿回寶藍給的錢,她就想讓九光無法耍錢。你不想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受,那就玉石俱焚!
靜安推門走了出去。
夜晚的風像刀子一樣,刮得靜安的臉頰疼。她顧不得那些,她身體裡燃燒著熊熊的憤怒之火,什麼都顧不得了,就想跟九光拚命。
九光毀了她的愛情,毀了她的婚姻,既然已經這樣,那就毀掉一切吧!
婆家的窗前,九光和周世斌,大姐夫曹文起,以及周傑的對象馬明遠坐在到一起,兩隻手正熟練地碼牌。
靜安拽開屋門,一步跨了進去。
房間裡,周傑正披上棉服,要往麻將桌旁坐,她已經走到馬明遠跟前。
大姑姐周英看了一眼周傑:“你也是的,到那屋跟你大嫂吵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