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再去上班,李宏偉詢問靜安比賽怎麼樣,靜安說她沒去比賽,冬兒病了。
李宏偉急得直搓手:“你讓九光跟你一起抱著冬兒去省城啊,一邊去醫院給冬兒看病,一邊去參賽,兩件事不是都做了嗎?”
靜安笑了:“小哥,你腦子真好使,我沒想到。”
李宏偉說:“你不是沒想到,你是關心則亂,要是旁人的事情,都能看明白,自己的事情,反而看不明白,就是這個道理。”
靜安在女兒生病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有些憔悴。
李宏偉說:“上夜班,對你和冬兒來說,太不公平了,我跟小斌子說了,大夜班的時候,給你放假,好好在家陪冬兒。”
大夜班,就是晚上八點上班,淩晨四點下班。
靜安說:“小哥,能行嗎?工人不得有意見呢?”
李宏偉說:“放心吧,沒人有意見,都有老婆孩子,誰忍心跟一個帶孩子的媽媽攀比?”
靜安真誠地說:“小哥,太謝謝你了。”
李宏偉說:“這點事,我能辦到,但是調工作的事,我暫時還辦不到——”
李宏偉忽然低聲地說:“不過,你等著啊,新廠房要是蓋起來,你小哥要是再升職,你工作的事就差不多了。”
靜安忍不住笑:“小哥,謝謝你,你總是幫我,我卻什麼也幫不上你。”
李宏偉說:“你幫我的還少嗎?現在我出去辦事,一說是機械廠的,人家就問我,你們廠子有個唱歌賊好聽的女的,我就說我和陳靜安一個車間的,辦事立馬就順當了——”
李宏偉說得跟真事兒的似的,也不知道真假。
靜安還是有點擔心葛濤不是正經人,影響了李宏偉。
李宏偉說:“放心吧,他帶不壞我,再說他現在也乾正行了,我和他摻和的也不多,就是幫他跑跑廠子這麵的事情——”
靜安不信李宏偉隻是幫葛濤處理機械廠的事情,她故意詐李宏偉,說:“真的?”
李宏偉從來也不對靜安設防,或者說,他認為靜安不會害他,所以,有什麼也就不掖著藏著了。
他說:“彆的事情,都是他自己跑。就是有時候他想不到的,我幫他出出主意,讓他找誰找誰。出麵的事兒都是他自己,我還有廠子這攤工作呢。對了,第三批名單下來了——”
靜安一驚,看李宏偉的臉色,知道名單裡沒有自己,但還是有些擔心,問:“有我嗎?”
李宏偉笑著,衝靜安搖頭。
靜安又問:“有沒有我爸?”
李宏偉說:“我陳叔乾得好,倉庫那攤,不能沒有他!”
李宏偉說到這裡,忽然笑了:“那天我去陳叔的倉庫領料,看見陳叔在窗前種花呢——”
提到花,似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會不由得露出笑容。
靜安也笑了:“種的是百日菊嗎?這花鮮豔,等夏天開花了,紅色的,黃色的,粉色的,白色的,可亮眼了,可好看了。”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靜安問到田小雨。
靜安說:“田小雨有了嗎?”
李宏偉詫異地問:“有啥?”
靜安說:“你這都不懂?孩子?懷孕了嗎?”
李宏偉說:“靜安,跟田小雨比,你可差遠了——”
靜安也不生氣,她知道自己腦子笨,何況說自己笨的人是小哥呢。
靜安說:“田小雨上過中專,我這腦袋,考兩年大學都沒考上,沒法跟她比。”
李宏偉搖搖頭:“我說的不是上學,是這個——”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他接著說:“彆說你了,我的腦子也轉不過她,結婚一個月,就跟我說了,兩年之內不要孩子,怕婚姻不穩定,等穩定了再說。”
靜安覺得田小雨說得挺對。但李宏偉卻說:“對啥呀?沒孩子,婚姻能穩定嗎?”
靜安笑了,不知道他們兩人誰說得對。
靜安說:“小哥,不管你們什麼時候要孩子,你們的婚姻都會穩定,因為你們兩個人都會處理問題——”
李宏偉說:“都會處理問題,那就不是好事兒了,婚姻變成了鬥智鬥勇,多累呀——”
靜安沒有拿李宏偉這句話當回事。
比賽結束一個多星期了,孫楓和嶽曉玲肯定回來了。不知道結果啥樣,靜安很想知道。
可靜安找不到孫楓和嶽曉玲。
周日下午,靜安像往日一樣,背著吉他,去了文化館,但她上了五樓,卻看到五樓的大廳門鎖著。
是啊,培訓已經結束,韓老師不來了,嶽曉玲和孫楓也不會來。
靜安回到二樓,跟老師學習吉他。
這是最後一堂吉他課,上完課,她把吉他放到包裡,拉上拉鎖,把吉他挎在肩膀上,走出了文化館。
這天天氣晴朗,靜安穿著一件藕荷色的連衣裙,走在樹蔭下,一陣涼風吹過,她想,先不去魏大娘家接冬兒,先去找孫楓。
她想起孫楓說過,他每天不到傍晚,就到舞廳去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