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這一陣子,一直很倒黴。
先是吉他被九光給砸了,後來,她抱著冬兒回娘家,又被母親訓了一頓。
靜安跟母親說,吉他被九光砸了,她要跟九光離婚。
母親說:“九光來過了,說了這件事,吉他砸了就砸了吧,誰正經過日子的人,天天彈吉他啊?”
靜安吃驚地看著母親:“他砸了我的吉他,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母親嚴肅起來,盯著靜安問:“你是不是去小巴黎舞廳了?”
靜安心裡忐忑:“去了,我去找人——”
母親說:“你找人,你還上台唱歌?九光都跟我說了,你跑到小巴黎去唱歌。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那比亂葬崗子都埋汰,人人唾棄的地方,你還往那兒湊?”
靜安不服氣:“媽,什麼亂葬崗子?你說的這麼難聽呢,九光嘴裡就沒有好話——”
母親說:“你們倆吵架,不能總賴九光,你自己也是一身的毛病。小巴黎舞廳,究竟是啥地方,你彆裝糊塗,男男女女出出進進,咋回事,你不知道?那是風月場所!”
靜安聽著母親的話,心裡七上八下,對於舞廳,她有自己的想法。
母親說:“男人到那地方就是花錢去玩,女人到那地方就是賣笑賣唱,九光不讓你去就對了!良家婦女能去那地方?”
靜安一看,母親不站在她這邊,她不跟母親聊了。但母親繼續訓她。
母親說:“咱們後院老李家兩口子,因為啥離婚的?老李就是到舞廳認識一個女的,回家就打老婆,鬨離婚。你說那是什麼好地方?你要是再敢去那地方,就彆登我的門!”
靜安抱著冬兒要走,母親又說:“坐下!我還沒說完呢!”
靜安不知道母親還要說什麼。
隻聽母親說:“昨天田小雨來了,說她爸能幫你調工作,調到辦公室——以後,你就好好上班,跟九光正正經經地過日子,彆想三想四想沒用的!你就這個命了,沒有出人頭地的命。你要是能唱出名了,豬都能唱出名!”
靜安愣住了,她惱火地看著母親:“媽,誰讓你管我工作的事兒?誰讓你求的田小雨?”
母親說:“你咋四六不上線呢?人家願意幫忙,你就偷著樂吧!憑你自己,一輩子也調不到辦公室!”
靜安說:“媽,走後門的事兒會留話把的,我坐在那個位置,彆人也瞧不起我。再說了,我不想求田小雨,我求她就矮她一頭,我憑啥要矮她一頭?”
母親氣呼呼地說:“你自己沒能耐,還假清高,彆人幫你,你還淨事兒!”
靜安生氣地說:“人窮不能誌短,我活得有骨氣。我沒能耐,吃糠咽菜我願意,我也不求她!”
她抱著冬兒想走,忽然想起什麼。
她問母親:“田小雨為什麼那麼好心,突然幫我調工作?”
母親說:“還不是你弟弟幫你了嗎?田小雨的妹妹學習不太好,考場上挨著你弟弟,打算抄你弟弟的……”
靜安腦袋都快氣炸了,田小雨的小算盤扒拉得叮當響,那是高考。
“媽,你咋這麼糊塗?一旦我弟弟給人抄卷子被逮住,我弟弟的卷子也得作廢,你會毀掉我老弟的前途!”
第二天,靜安去學校找靜禹。
靜禹正在教室裡學習,看到窗外站著靜安,就跑了出來。
“姐,你找我有事?”
靜安把靜禹領到操場上。
“我今天回家,媽跟我說,高考的時候你要給田小雪抄卷子?老弟,這是高考,不是你們學校小考,這不是兒戲,關係到你前途命運的大事!”
靜禹說:“沒事兒吧,媽說,他們家都安排好了——”
靜安:“她是皇太後啊,隻手遮天,你認為可能嗎?把所有監考的都澆好油?”
靜禹低下頭。
靜安說:“這要是被抓到,不僅她完蛋,老弟你也完蛋了,兩張卷子都作廢,老師沒給你們講這些?”
靜禹說:“講了,我沒當回事,我是不會抄任何人的。”
靜安說:“你讓彆人抄你的,也一樣是犯錯誤,三年不讓你參加高考。人家爹是局長,該找工作還找工作。咱爸是工人,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