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九光起來拉磚。
靜安已經醒了,把冬兒喂飽,又哄睡了冬兒。
她站在廚房裡,用涼水給冬兒洗尿布。
院子裡的杏樹,金黃色的杏看不見了,差不多已經掉光,隻剩下墨綠色的葉子。
院子裡靜悄悄的,九光新買的四輪車停在大樹下。
婆婆的房間不知道睡著誰。小鋪裡麵每天都住人的,看著小鋪的貨。
小姑子周傑未來的公婆,昨夜什麼時候走的,靜安不知道。
她希望這門親事成了,讓小姑子去謔謔彆人家,院子裡有了她不安生。
九光要出車的時候,拿走窗邊的手套,那是靜安從廠子裡拿回來的。她現在調到辦公室,以後都不用戴手套了吧。
靜安說:“九光,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九光說:“要是吵架,就彆說了。”
靜安說:“正常說話,也算吵架?”
九光說:“你看,又跟我抬杠。”
靜安儘量地放緩語氣,輕聲地說:“我們攢錢要買樓房,這話是你說的吧?”
九光沉著臉:“是我說的。”
靜安說:“你掙來的錢我一分舍不得花,都替你存了起來,你卻送給周傑彩電,你知道彩電多少錢嗎?”
九光不悅:“昨天吃飯,話趕話趕到那兒了,大姐和大姐夫送小傑一個洗衣機,我就送個彩電吧,我這不是拉磚掙錢了嗎?”
靜安說:“你送她一個自行車不行嗎?”
九光說:“周傑攢錢,自己買了一個自行車,我隻能送她彩電。”
九光披上外衣,走出門。
九月份了,一早一晚出去涼了,不像夏天那麼熱。
靜安跟到門口:“這麼大的事情,你為啥不跟我商量?”
九光有些不耐煩:“跟你商量你也不會同意,再說,你沒在咱媽那屋,我咋跟你商量?”
靜安心裡有氣:“你還當我是一家人嗎?這麼大的事情,這麼多錢,你就自己做主?”
九光已經上了四輪車,發動了車子:“我掙的錢,送給我妹妹一個嫁妝,有啥不行的?”
靜安儘量地控製著情緒,不跟九光吵架,而是跟他就事論事。
靜安說:“你掙的錢也是這個家的錢,我還是你媳婦呢,我都舍不得花錢。”
九光說:“誰讓你舍不得花了?再說,你們家也沒少花我錢,你媽開裁縫店,不從我這裡拿走一千嗎?”
靜安正色道:“那是借你的錢,我說過借你的,要還給你的。”
九光聽見靜安這句話,他扭頭看著靜安。
九光說:“這錢還了嗎?借走兩個多月了吧?到現在也沒有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