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長勝出事了。
田小雨找的音樂老師沒有來。
李宏偉很焦急,不高興地看著田小雨說:“你不是說,你跟他們都說好了,能來嗎?咋來不了?”
田小雨也不高興,瞪著李宏偉說:“你跟我發什麼火?人家說不能來,要參加葬禮去,我還能把人從火葬場拽回來?咱也不能跟死人搶啊!”
葛濤在一旁也急紅了眼,他掏出大哥大給孫楓打電話。
孫楓一開始不接電話,葛濤就拿過老謝的大哥大,給孫楓打過去。
孫楓這一次接了電話,葛濤儘量壓抑著心裡的怒火,懇求地說:“孫楓,你手下的樂隊,給六哥派過來三個人——”
孫楓說:“你們不是找好樂隊了嗎?”
葛濤說:“明人麵前咱就彆兜圈子了,長勝現在沒有樂隊,你哪怕給我派來一個琴師,一個歌手也行。”
葛濤說:“六哥你都早說啊,人都派出去了,手裡真的沒人了。”
葛濤說:“一個人有沒有?”
孫楓說:“真沒有了。”
葛濤要摔大哥大,老謝連忙把電話搶了過去。他也在電話裡商量孫楓,但是孫楓還是說,樂隊沒人了。
樂隊要是不上來,客人即使來了,也隻掙一個包房錢,沒法掙點歌的錢。
點歌的錢,是一筆大收入。還有,沒有樂隊,舞廳裡死氣沉沉沒有氣氛。
點歌這一塊不僅掙錢,還能招徠客人。
一旦客人今天走了,四下就傳開了,說長勝現在混的連樂隊都沒了。
那明天,長勝的客人就會銳減,他還掙什麼錢?
長勝的三個老板,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老謝說:“我跟靜安說說,看靜安能不能留下。”
李宏偉說:“九光不讓靜安到舞廳唱歌,留靜安在這裡唱歌,不是讓人家兩口子打架嗎?”
老謝說:“商量商量唄,咱也不是不給錢,九光也是個講道理的人,上次我幫他要車,他過後給我送去兩板魚,這小子不錯。”
李宏偉歎口氣:“靜安那強脾氣認準一條路,火車都拉不回來,我沒法跟她說。”
老謝說:“我厚著臉皮,跟靜安說——”
李宏偉背對著葛濤,衝老謝擠咕眼睛:“你也夠嗆——”
老謝是個聰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那讓咱們大老板六哥出馬,就沒有六哥擺不平的事兒。”
葛濤犯愁,他現在見到靜安也腦袋疼。
葛濤說:“她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田小雨在一旁眼睛一抬,瞥了葛濤一眼,輕聲地說:“六哥,你呀,太不明白女人的心了,有些女人吃軟不吃硬——”
葛濤一下子明白了,田小雨這是點撥他呢,他回頭衝田小雨抱拳:“你真是我的好嫂子!”
看著葛濤向舞台走去,李宏偉回頭瞪了田小雨一眼。
田小雨微微一笑,一隻手攀著李宏偉的肩膀,輕輕地撣落一根頭發,說:“放心吧,有你這個好哥哥護著靜安,葛濤不會把她怎麼樣的。”
葛濤站在舞台下麵,兩隻手放在舞台上,仰頭對靜安說:“老妹你來,有點事六哥跟你商量商量。”
咦,葛濤說話怎麼變了呢?靜安跟老謝練完二人轉,正準備回家。
回頭一看,台下的暗影裡,葛濤一臉溫和地看著她。
靜安知道,自己是來跟葛濤講和的,不能再像過去那麼杵倔橫喪。
靜安走過去,看著葛濤說:“六哥,有事兒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