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又給總公司的領導打電話,點頭哈腰地說著客氣話。過了半天,工地才開來兩輛捷達。
車裡下來幾個西裝革履的人,戴上安全帽,在工地裡走了一會兒,查看了材料。
他們跟老大說了什麼,又鑽入汽車走了,皮鞋上連灰塵還沒有落下呢,就走了。
葛濤說:“大哥,咋辦?”
老大說:“換材料。都是咱們的爺爺,搞工程就是孫子,看著好像有油水,可這油水到了咱們手裡,都讓上麵的人撈了好幾回,都快成泔水了!”
老大又說:“你還不錯,能及時發現,要不然這要返工,我就自己挖坑跳下去,把我個人活埋!”
老大走了之後,葛濤戴上墨鏡,招手叫九光過來。
“大老板誇你了,說你眼睛裡有活兒,好好乾,年底工程交工,我們就有錢賺。”
九光討好地說:“謝謝六哥。”
葛濤在墨鏡後麵打量著九光,忽然問道:“靜安進拘留所了,是不是?”
九光想了想,抬頭問:“六哥,你跟靜安說的,我外麵有人?”
葛濤打個哈哈:“有一天我喝酒喝多,說禿嚕嘴了。”
葛濤往食堂的方向看了看,看到小茹站在食堂門口,緊張地往九光的方向張望。
葛濤說:“食堂那個做飯的,你打算怎麼處理?還讓她做飯?”
九光說:“她做飯挺好的。”
葛濤說:“挺好,你就留著吧。”
葛濤跨到摩托上,要走了,又回頭對九光說:“九光,人家都是有錢了帶個小蜜。你這錢還沒到手呢,就有人跟你,你牛!”
葛濤和小姚騎著摩托走了。九光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葛濤沒有回長勝,直接去了城南的拘留所。
兩人把摩托停在門口,小姚說:“六哥,你要看靜安?”
葛濤說:“我來看看我的朋友。”
葛濤找的朋友,這些天一直在拘留所值班。
進了裡麵之後,沒有傳呼機,你根本找不到人,除非家屬有事,打辦公室的電話。
普通人打辦公室的電話,也沒人給你找。
葛濤進了裡麵,把墨鏡摘下來,放到t恤衫的兜裡。對辦事員客氣地說:“我找劉哥。”
辦事員不客氣地說:“哪個劉哥?”
葛濤說了劉哥的名字。辦事員說:“不在。”
他們不給找人。來這裡找人的,都是托人照顧號子裡的人。
人情太多,根本照顧不過來。
葛濤說:“陳靜安在這裡吧?我給她存點錢。”
辦事員說:“又給她存錢?”
葛濤說:“都誰給給她存錢了?她不是昨天剛進來嗎?”
辦事員沒搭理葛濤,從下麵的抽屜裡拿出一個檔案本,打開一頁,拿起筆問葛濤:“存多少?”
葛濤從身後拿出包,從裡麵拿出一遝子錢,數出五張放到桌子上,說:“存上吧。”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葛濤手裡的錢一下子都掉到辦公桌後麵的地上。
辦事員彎腰去撿錢,葛濤連忙把桌上的檔案本轉過來,眼睛飛快地看著。
辦事員撿起錢,惡狠狠地瞪了葛濤一眼,說:“亂動彈啥?”
葛濤說:“有收據嗎?”
辦事員說:“要收據就把錢拿走吧。”
葛濤連忙衝辦事員一抱拳:“行,謝謝你了,給她整點好吃的,她是個好人——”
辦事員冷冷地說:“好人還能進來?沒事走吧,彆妨礙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