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街道,太陽高懸,火辣辣地燙。
有兩條街道在修路,靜安出攤的時候繞了一個彎兒,才拐到步行街。
步行街門口坐著兩個石獅子,旁邊修葺了兩個花壇,花壇裡的掃帚梅開著粉色的小花,隨風搖曳。
百日菊的顏色更鮮豔,紅色的,黃色的,白色的,開得熱熱鬨鬨,一點沒有蔫頭耷腦的模樣。
靜安可真佩服這些花朵,太陽這麼毒,它們還開得這麼熱烈又奔放。
下午三點多鐘,靜安馱著兩袋子衣服來到步行街。
兩絲袋子的衣服,已經少了很多,再賣兩天,估計就剩一絲袋子了。
要是出攤的位置靠前,靜安的衣服還會賣得快一些。
街道兩側的店鋪前麵都擺上攤子,或者是占上地盤。
有人在門前灑水,冒起一股熱氣,很快,水就被乾渴的大地喝了進去,地麵上又乾燥異常。
靜安把攤子擺好,就跑到西側的服裝店門前納涼。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隻有空蕩蕩的攤子。
當靜安一個人的時候,她就開始胡思亂想,想著早晨婆婆說的話,給老爺們乾活,一分錢沒有,還總挨呲噠,弄不好給你一頓胖削——
結婚之後,昔日的恩愛,怎麼就一點一點的消融了呢?消逝在柴米油鹽裡,消逝在床笫之間,消逝在抱怨裡。
那些點點滴滴的事情,本該讓夫妻之間更恩愛的,怎麼就讓兩口子卻升起越來越多的仇恨呢?
是因為彼此有太多的分歧,各執己見,才過到如今這步田地。
一輛摩托車突突突地從步行街裡穿過,這是不允許的,但那輛摩托卻騎了兩個來回,車軲轆帶起一股塵土。
車子很快又拐了回來,停在靜安的地攤前。那人戴著墨鏡,左右看看,忽然衝靜安招手。
靜安看這人有點像葛濤的跟班小姚,就是長勝的保安。她走下台階,那人已經把墨鏡摘了下去,果然是小姚。
小姚說:“這麼熱的天,你這麼早就出攤?不曬乾巴了嗎?”
靜安說:“不早點來占地方,這個位置都沒有,我還得往後排。”
小姚說:“六哥已經跟金鳳凰的老板說好了,以後他們門前,那一大塊的位置,都是你的,你去吧。”
靜安欣喜若狂,看來,李宏偉和葛濤說了,葛濤就把這件事辦了。
她和葛濤之間,這回誰也不欠誰的,扯平了。
靜安興奮地說:“我現在就去?”
小姚說:“走吧,我領你過去。”
小姚騎著摩托先去了金鳳凰,金鳳凰裡出來兩個人,好像其中一個是那天踹靜安自行車的人。
靜安用自行車馱著衣服來到門前,金鳳凰出來的兩個人就走上來,一臉的笑容。
之前踹她車子的男人說:“哎呀老妹,你跟六哥認識,咋不早說呢,真是大水衝了龍王麵,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以後這地方就歸你了,你想賣啥就賣啥。”
旁邊那個略微瘦點的人說:“老妹,你以後不用這麼早來,等太陽落山,人們出來遛彎的時候,你再出攤也趕趟,這個門前沒人敢占,就給你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