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是不可能輕易下跪的,九光突然給母親跪下,聲淚俱下。
母親心裡的天平,就開始向九光傾斜。
九光懇求地說:“媽,以後我一定不打靜安,要不是她外麵有人,我也不能對她動手,我以後一定改,我會跟她好好過日子,我們好好掙錢——”
靜安看九光演戲,真是沒想到。
“九光,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跑到我媽麵前來裝好人,自己在外麵乾的損事都不說了——”
九光說:“靜安,你原諒我吧,我們把冬兒養大,孩子是無辜的——”
靜安說:“孩子是無辜的,我也是無辜的,你用著我,打著我,罵著我,你還背叛婚姻。我有多傻才會跟你接著過日子?你彆在我媽麵前裝。”
九光說:“我是在乎你,我是很在乎的,我是愛著你的,你跟我回家,我們好好過日子,你彆再鬨了——”
靜安說:“你在乎我?你愛我?這話你怎麼說得出口呢?你用打來愛這個女人?”
如果不提出離婚,靜安永遠不知道九光還有其他惡的方麵。
他顛倒黑白,厚顏無恥,還汙蔑靜安。
九光見靜安這次堅決要離婚,他又去求母親:
“媽,你勸勸靜安,回家跟我過日子吧,外麵的男人都是玩玩,不會跟她真心的。
“我不會嫌棄她,我會繼續對她好,媽,你勸勸靜安,為了孩子,跟我回家吧——”
母親為難了,九光說靜安的話是真的嗎?
1995年的母親,腦子裡沒有法律意識,隻有小城裡的風俗習慣。
自己的女兒如果真的在外麵有相好的,那就是女兒的不對,被男人打,你就沒什麼可委屈的。
母親知道九光亂糟糟,但也知道靜安外麵有男性朋友,靜安是否和他們胡混到一起,母親不敢保證。
尤其麵對哭泣的冬兒,母親猶豫了,要是她堅持留下靜安和冬兒,外人會連母親一起埋汰。
說她挑撥女兒離婚,說她縱容女兒在外麵胡搞……
這些外部的東西,母親承受不了。還有,那個年代,對於婚姻,都是勸和不勸離。
無論你外麵有相好的,還是你耍錢酗酒打老婆,都是勸女人為了孩子彆離婚。
母親也為難,怕自己做錯了,隻能對靜安說:“你自己解決吧,這件事我不管了,你們都有毛病!”
靜安一聽母親這話,知道母親懷疑她在外麵不乾淨,不願意再摻和兩口子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靜安倒是沒有多少難過,她心裡已經明白,娘家幫不上她什麼。就是幫,又能幫多少?
無論結婚,離婚,還是離婚後的日子,都得靠自己走。彆人,能幫你走幾步?
即使這個彆人是母親,又能幫你走幾步?
無論哪條路,都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出來。
靜安說:“媽,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自己處理!”
靜安對九光說:“我們離婚吧,彆互相折磨了,孩子我要,你去娶外麵的女人吧。”
九光又讓冬兒去求靜安,冬兒緊緊地摟著靜安,哭泣著說:“媽媽回家,冬兒想你,媽媽回家,冬兒想你——”
冬兒一遍一遍地哀求,哭得渾身不停地抖,靜安受不了。
她轉身要走,冬兒卻死死地抓住靜安的衣襟,靜安的腳就邁不出去了。
母親看著哭泣的冬兒,她心疼孩子。
“你們回家自己處理吧,想過,就好好過。想離,就痛快地離,你們愛咋地咋地吧,我不管!”
母親管,又能管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安慰和支持。但這恰恰是靜安現在需要的。
沒有得到母親的安慰和支持,靜安很沮喪,又因為冬兒的哭泣,靜安就跟九光一起出了裁縫店。
反正,現在還沒離婚呢,那就先回去吧,好好跟九光談談,好聚好散,把這個婚和平地離掉吧。
如果到家之後,九光還打她,那她就更加徹底地不再相信九光,更加堅決地要離婚。
女人,要蠢到什麼地步,還能相信一個多次家暴她的男人,會改正他的錯誤行為呢?
女人,要有多勇敢,還用這種方式,來測試這個男人能和平地跟她分手呢?
一路上,都是九光在說話,靜安什麼也沒有說。
她累了,不想說,無論九光說什麼,她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