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鎮。中午。
靜安把冬兒送到幼兒園,就去了百樂門。
舞廳裡有音樂聲,靜安進了大廳,看到有幾對舞伴在跳舞。
一個服務生走過來問:“你找誰?”
靜安說:“寶藍在嗎?”
對方說:“沒在。”
靜安說:“文麗呢?”
服務生說:“也不在,她們倆傍晚才能來。”
靜安說:“三哥在嗎?”
服務生說:“我去給你找。”
百樂門一進門是個小客廳,從小客廳進去,才是舞廳。後麵是包廂。
還有一條狹窄的走廊,走廊兩側都是包廂。
服務員的宿舍,也在走廊的儘頭。
這裡要比長勝的規模大。
靜安打量對麵的舞台,舞台上有幾個椅子,大概是琴師和歌手坐的椅子。
舞台的一角還放著一個音響。大廳裡的音樂,就是音響播放出來的。
靜安想起張羽說過,南方有些城市,已經不用歌手,隻用音響。
那歌手就淘汰了?
靜安犯愁,她不會樂器,吉他也就能拉一兩首曲子,怕是不行。
三哥說得對,下午百樂門有客人,她如果能自彈自唱,掙的就多了一些。
晚上客人雖多,但是掙的錢要分成好幾份。
如果百樂門的歌手多,能輪上靜安唱歌,就不知道是啥時候了。
這時候,三哥從裡麵走出來,一雙眼睛盯著靜安的臉打量,笑著說:“沒化妝啊?趕緊化妝。”
三哥又把靜安從頭打量到腳,說:“你化妝之後,肯定好看。”
靜安這天穿了一條牛仔褲,一件黑襯衫,披了一件米色的風衣。
靜安說:“我在哪兒化妝?”
三哥說:“舞台後麵,有燈,你讓服務生告訴你,我去包廂,招呼他們點歌去。”
三哥去了包廂。
服務生卻轉身走了,沒有搭理靜安。
有些人欺生。靜安就走到舞台後麵,在暗影裡站了半天,適應了裡麵的幽暗,找到壁燈。
站著化妝不舒服,靜安把舞台上樂隊的椅子搬過來一把,她坐在椅子上,拿出自己的化妝盒。
看到這個化妝盒,靜安心潮澎湃,想起很多往事。這還是她做姑娘的時候,買的化妝盒。
結婚之後,她好像再也沒有心思化妝,再也沒有心思裝飾自己,她的心,都被生活磨得稀碎。
用黑眉筆將眉毛畫清晰,再用棕色的眉筆把眉毛的尾部掃一掃。
紫色的眼影,粉色的唇膏,鏡子裡的女人,活色生香起來。
靜安沒有濃妝豔抹,隻是化了一個淡妝。頭發披散下來。
她的長發漂亮,像烏雲一樣濃密,又柔軟,她走路的時候,長發在腰部輕輕地搖擺,就像在跳一曲舒緩的舞蹈。
三哥的腳步聲向舞台走來:“老妹,看你還挺有財運的,兩桌客人,都點了10首歌,你一會兒說的時候,彆說10首歌,就說20首歌。”
靜安說:“知道了。”
三哥把歌單遞給靜安的時候,碰了下靜安的手背。
力氣有點大。
靜安連忙把手縮了回去:“三哥,唱歌怎麼分成?”
三哥說:“都歸你——”
他走過來,身體挨著靜安的身體。
靜安往後撤了半步:“三哥,你對我好,我記在心裡,這樣吧,我們一人一半,我拿一半,百樂門拿一半。”
三哥彆有深意地瞪了靜安一眼:“你呀,死心眼,到手的錢還往外送。”
三哥倒也沒有再說什麼,他拿著手電筒,站在一旁:“你會唱鐵窗淚嗎?”
靜安搖搖頭。
三哥從架子上拿起兩個麥克風,遞給靜安一個:“好學,我唱兩遍,你就會了。”
三哥拿著麥克風,到了台上,他舉著麥克風,衝大廳裡的客人說:
“感謝我的兩桌好朋友來百樂門做客,我們這裡新來的一位歌手,她可以清唱,給大家助助興——”
三哥向靜安示意,靜安拿著麥克風,走到三哥的身旁,把麥克風湊近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