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上的人,很像九光。
靜安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如果是九光,該怎麼辦?
荒郊野外,人單勢孤,她一個人根本打不過九光。
停在馬路上的摩托,正是九光。
靜安和父親母親從小鋪離開之後,他被他爸罵了一頓。
他爸說:“你個完蛋的玩意,媳婦都管不住,還能讓她帶著孩子跑了?老周家的臉,都讓你丟儘了。你呀,尿潑尿浸死得了!”
九光滿腔的憤恨,什麼也沒有說,騎著摩托就出來了。
他徑直去了母親的裁縫店,但他沒敢靠近,而是停在遠處,沒有驚動裁縫店裡的人。
靜安的父親護送靜安去長勝,葛濤送靜安出來,父親又陪著靜安去新華書店。
九光一直騎著摩托綴在身後,都儘收眼底。
直到靜安坐上小紅車,父親騎著自行車離開之後,九光的摩托才加大油門,緊緊地跟在小紅車的後麵。
這一次,九光想把靜安逮住之後,打斷她一條腿,就算養著她一輩子,也不能再讓她走出去,丟他的人。
媳婦兒跟他離婚,讓他顏麵掃地。媳婦抱著冬兒偷偷地跑了,更讓他成為彆人的笑柄!
他想抓回靜安,找回冬兒,還像以前一樣過日子。
小紅車停在收費站繳費,九光騎著摩托嗖地一下,與小紅車擦肩而過。
來到前麵,把摩托車橫在馬路上,截住了小紅車的去路。
車裡的靜安認出外麵的人是九光,她連忙對司機說:“你快點開,外麵的人跟我有仇,你快開!”
司機連忙繞過九光的摩托,沿著公路徑直開了下去。
靜安也想過,讓小紅車回到收費站求助,但這個想法慢了半拍,隻想著逃亡。
小紅車的速度,沒有摩托車的速度快,九光騎著摩托,從後麵漸漸地追了上來。
司機開始猶豫了。
司機說:“你們咋回事啊?可彆牽連我。”
靜安隻好央求司機:“你救救我吧,越快越好,到地方我多給你錢!”
司機說:“不是錢的事,萬一你是他老婆,我給你拉走了,我不攤官司嗎?我不挨揍嗎?到時候我上哪兒說理去?”
靜安說:“求求你了,你就一直往前開,你不會有事兒的,他要是抓住我,我就完了!”
司機回頭問:“你倆到底啥關係?你要是不說真話,我就停車了!”
情急之下,靜安也編不出彆的謊言,隻好如實相告:“他是我丈夫,可他外麵有人了,他經常打我,我要跟他離婚。
“他死纏著我不放,大哥,你幫幫我吧,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完了,我要是被他抓回去,就得被他打死!”
司機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反倒把車速減慢。
靜安驚慌失措,說:“大哥,你都快開呀——”
司機說:“你這不是逃婚嗎?我要是開車帶你跑,讓你婆家人抓住,還不得打死我呀!你這不是害我嗎?”
司機竟然把車停在了路邊,他回頭對靜安說:
“你們兩口子說不上哪天又和好了,可你把我拖下水,我有老婆孩子,全仗著我開個小紅車掙錢養家。你趕緊下車吧,車費我也不要了!”
靜安心灰意冷,呆坐在小紅車裡,渾身冰涼,如同掉進了冰窟窿。
她不怨司機,司機就是個普通的小百姓,看著那張曬黑的臉,有一點熟悉,好像是罐頭廠家屬房後麵的鄰居。
都是失去工作的工人,都是在市場上出苦力賺錢養家的人,可靜安怎麼辦呢?
九光已經把摩托停下了,走到小紅車跟前,咣當咣當,抬腳踹著小紅車,衝車裡的靜安說:
“跑啊!你都跑啊!”
靜安蜷縮在小紅車裡,希望天兵天將能救走她。
司機怕小紅車被踹壞,連忙對靜安說:“你下車呀,我不要你車費了,你趕緊走。”
靜安長歎一口氣,她從包裡拿出車費,交給司機,提著吉他下了車。
九光走到靜安麵前,一把扯過吉他,咣當一聲,砸在地上。
靜安一看九光砸吉他,氣壞了,撲過去搶吉他。
九光一把將靜安推倒,惡狠狠地說:“等回家我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