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光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冬兒一早就被婆婆送去幼兒園。
晚上四點半以後,冬兒被婆婆接回小鋪,九光還沒從工地回來。
靜安就在這個時間去看望冬兒。
在寶藍沒有陪著靜安來之前,靜安自己去幼兒園一趟,想看看冬兒。被幼兒園的老師給攔住。
老師說,冬兒的爸爸叮囑,誰也不許來看望冬兒,誰也不能把冬兒領走。
看來,九光不想讓靜安看望冬兒。但靜安是冬兒的媽媽,她有探視權。
寶藍和靜安坐了一輛三輪車,距離小鋪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靜安就下車。
寶藍下車之後,發現還要走很遠才能到小鋪,就抱怨說:“老早下車乾啥呀?白花打車的錢。”
那時候,小城雖然三輪車遍地都是,坐三輪車的女人卻很少。女工每月的工資能拿到一百多元就不錯了,一般工廠開不下來工資,誰舍得花錢坐三輪車?
凡是坐三輪車的年輕女性,再打扮得很招搖的,100個女人,有99個是在舞廳工作的,剩下一個女人,也是給大款做小蜜的,很讓人瞧不起。
所以,靜安老早就下了三輪車,怕小鋪附近的鄰居看到,跟公婆嚼舌頭,也怕他們說話傳到冬兒的耳朵裡。
寶藍不在乎這些,看到靜安畏首畏尾,有點生氣。她耐著性子,陪著靜安走進小鋪。
冬兒剛回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因為什麼,哭得正傷心。
靜安一見冬兒,尤其女兒臉上都是淚水,她揪心地難受,自責,連忙叫了一聲:“冬兒——”
冬兒一回頭,看到靜安,她著急往椅子下跳,摔了個跟頭。
她也不管了,跌跌撞撞地跑到靜安麵前,一下子摟住靜安的腿,一聲聲地叫著:“媽媽——媽媽——你彆走,你彆不要我了——”
靜安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滿臉。她連忙把冬兒抱起來。冬兒兩隻小手緊緊地摟著靜安的脖子。
靜安看到冬兒的手腕上劃了一條血道子,已經結痂,耳朵旁邊也有一塊傷痕,也結痂了,但旁邊還淤青。
靜安忍不住問:“冬兒的手背上耳朵上,咋都是傷呢?”
小鋪裡,婆婆在後屋燒水,公公在前廳抽煙。
公公看了一眼靜安,漠然地說:“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知道,你問誰呀?”
婆婆從裡屋出來,抹了靜安一眼,擼著臉說:“你快走吧,九光不讓你見冬兒。”
靜安說:“他不讓我見冬兒不好使,我們離婚時候說得清楚,我有權來看女兒。”
婆婆說:“你看完孩子就走,孩子不著急上火嗎?她不生病嗎?現在孩子病剛好,你又來了,這不是折騰孩子嗎?”
靜安說:“那也不能不讓我看孩子,這是我的閨女,我能不看嗎?”
婆婆說:“你舍不得孩子,為啥要離婚呢?”
靜安說:“我離婚,你不知道咋回事嗎?是你兒子對我不好。”
婆婆說:“彆說那些沒用的,我兒子不好,可我兒子沒想離婚,是你非要離婚不可,你是外麵有人了,不想跟我兒子過!
“你走吧,以後彆來看孩子,離婚了,就不要再來我家。我孫女也沒有你這樣在舞廳鬼混的媽!”
婆婆攆靜安走,不讓她來看冬兒。
婆婆說:“冬兒都快要忘掉你了,你來招惹她一下,她又想起你,等你走了給孩子閃一下,孩子肯定得病。”
靜安說:“可我是冬兒的媽媽,我能不來看孩子嗎?”
婆婆說:“你配給冬兒當媽嗎?你要是真的為孩子好,就不應該離婚,就在家好好地照顧冬兒長大。”
靜安說:“這個婚我過不下去,男人對我不好,我還要困這個婚姻裡嗎?那我會死掉的——”
婆婆一聽靜安說九光不好,她更加生氣:“我兒子能掙錢,能養家,是你自己不知足,跟外麵的男人鬼混,才掙命地要離婚!離了就彆來了,有種就一輩子彆看孩子!”
靜安說:“我的孩子,我憑啥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