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李宏偉和寶藍來了,給冬兒買的吃的喝的。
按理,李宏偉應該在家趴一個月,但是,長勝客人多,老謝不來幫忙,葛濤還經常出去辦道兒上的事,長勝全指著李宏偉呢。
好在疼痛減輕了一些,他走路稍微有點貓腰,不認真看,倒也看不出來。
寶藍不客氣地給九光罵了一頓,九光什麼也沒說。要走的時候,看看九光沒在病房,跟李宏偉在走廊裡說話。
寶藍就對靜安說:“長勝的客人這兩天海了去了,你不去,歌手都唱不過來,六哥在外麵又找了兩個歌手。”
靜安知道掙錢的重要:“等冬兒沒事了,我就回去唱歌。”
寶藍說:“孩子看起來是沒事了,燒也退了,抓緊時間掙錢吧!我聽說前郭現在都不點歌了,咱們小城說不上啥時候也不點歌。不點歌你就掙不到錢,我們還好說一點,怎麼都能掙點——”
靜安明白,唱歌這條路,不久的將來也走不通。要趁著現在能賺到錢,就多賺一點。
靜安惦記二平,寶藍搖搖頭。
靜安說:“順子回來了嗎?他咋說啊?找沒找到二平?”
寶藍說:“彆提了,這個順子也不靠譜,到現在還沒回來,也沒給六哥和李哥打電話,你說愁不愁人?”
靜安說:“他有傳呼,給他打個傳呼。”
寶藍說:“打過多少次了,我又給二平打了好幾次傳呼,每天都打,沒人回話,好像都把我忘了。”
這個二平啊,這麼大的人了,難道為了她的魏哥,就真的走了絕路?
見靜安著急,寶藍說:“你彆想那麼多了,先管自己和冬兒吧。這個年我過得也憋屈,文麗走了,二平沒了,你也不去了,就我老哥一個——”
靜安說:“文麗走了?文麗去哪了?”
寶藍說:“你不知道嗎?文麗不乾了。”
靜安心裡一動:“不乾了?那她乾啥?”
寶藍說:“她老鐵帶她去沈陽,到五愛市場做批發生意。聽說老掙錢了,比在這兒掙得多。”
靜安試探地問:“文麗跟的那個老鐵,有家沒家呀?”
寶藍說:“離婚的男的,老婆給他帶了帽子,他就離了——”
靜安心裡想,十個離婚的男人,有九個說是媳婦跟人跑了,他們不會說自己酗酒耍錢打老婆,他們隻會把屎盆子往女人臉上扣。
寶藍說:“他姐在沈陽五愛市場搞批發的,就讓他也去。”
靜安說:“那文麗跟他走了,結婚了嗎?”
寶藍說:“說是要結婚,結沒結婚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文麗是不乾這行了,她是咱們姐妹,最先撤出去的。我們將來也得有自己的打算。”
靜安說:“你是啥打算?”
寶藍說:“我鐵子說過,離婚娶我,說他膈應家裡的老婆,說跟老婆一年說不上十句話——”
寶藍自嘲地笑:“也就是我傻,相信他的話。男人,沒一句實話!也是我賤,願意跟他——不行,我得跟他要錢,男人呢,錢在哪兒,心就在哪兒。給你花錢越少,越不在乎你。”
寶藍發起了牢騷:“就拿二平來說吧,二平從來不要魏哥的小費,她要讓魏哥知道,她不愛錢,隻愛魏哥的人。這個傻子!一個不給你花錢,卻給彆的女人花錢的人,能是愛你嗎?傻,傻透腔了!”
走廊裡,李宏偉跟九光在說著什麼。
九光說:“六哥那筆錢,啥時候能給我?”
李宏偉說:“我昨晚又跟六子聊,這都過完年了,趕緊把款子結了,哪有過完年還沒結賬的?”
九光垂頭喪氣地說:“可不是嘛,要是這樣的話,我今年都招不上來人跟我乾活。六哥到底咋回事啊,就看我不順眼?”
李宏偉說:“你得盯住他,沒啥事就給他打電話。”
前一天,九光跟著李宏偉去了長勝,見到葛濤,但葛濤沒時間搭理九光,就在一旁給女人打電話,粘牙倒齒的,也不說兩句正經的。
都中午了,葛濤的大哥大打沒電,才轉過頭,看到九光,驚訝地說:“呀,你啥時候來的?”
九光說:“我來了一上午,六哥,孩子病了,沒錢住院——”
葛濤馬上撂下大哥大,從兜裡掏出錢包,打開拉鎖,裡麵是一遝淡藍色的鈔票。他抽出一遝,豪爽地遞給九光:“先給孩子看病,等孩子病好了,咱倆的賬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