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我先歇兩天,乾了一輩子保管員,乾夠了。”
靜安看到父親的眼神,知道父親想上班,他是個勤快的人待不住。再說,待著也不掙錢,弟弟靜禹上學是需要錢的。
弟弟是個大小夥子,就是生活費,每個月100元都不夠。靜安從去年開始,每個月都給弟弟彙去一點五十一百的,補貼他的生活費,怕他吃不飽飯。
學習累腦子,應該吃點好的。
冬兒看見九光來,很高興,讓爸爸舉高,又對九光說:“爸爸,我們回家,媽媽也回。”
九光低聲地說:“你跟你媽媽說,跟我說沒用。”
冬兒就跑到靜安麵前,說:“媽媽,回家——”
靜安必須跟冬兒解釋了,否則的話,冬兒會一直問。
靜安把冬兒領回西屋,蹲在冬兒麵前,眼睛凝視著冬兒的眼睛,說:“冬兒,媽媽和爸爸,已經分開了,我和他不再是一家人——”
冬兒不懂,眼裡含了淚水,說:“媽媽,回家。”
靜安耐心地跟冬兒解釋:“我和你是一家人,爸爸和你是一家人,但我和爸爸不是一家人,媽媽不能搬回去。”
九光走進西屋,看著靜安,不悅地說:“你跟孩子說這些乾啥?她能聽懂嗎?”
靜安說:“說正確的話,怎麼都比說不正確的話強。你不要再教冬兒,讓她跟我說回家的事情。我們結婚三年了,那個家如果想回,我就不會離婚!”
九光說:“誰跟冬兒說讓你回家了,彆自覺不錯。外麵的女人有的是,推不開搡不開,我想娶大姑娘,三天後都能娶到。”
靜安不願意跟九光再爭辯,說:“差不多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這幾天彆來了,一周之內,冬兒臉上的嘎巴掉了,我立馬把冬兒送回去。”
九光說:“冬兒現在是跟我呢,你沒有權利攆我。”
靜安看著九光,她知道九光是在用女兒拿捏她。
靜安說:“那你領走吧。”
九光又不領冬兒走了,冬兒要是走了,他還有什麼理由,來靜安娘家呢?
但他又不想走,賴在靜安家裡,看到桌上一本雜誌,拿了起來,上麵竟然寫著陳靜安寫的文章,文章裡還有冬兒的名字,有沒有他九光的名字呢?
但還沒有看一行,書就被靜安搶走了。
靜安手裡拿著笤帚疙瘩,說:“趕緊走,我掃地了,彆擋害!”
九光隻好悻悻地騎著摩托離開。
他見靜安沒有到法院去告他,漸漸地放鬆了警惕,覺得靜安也就是發泄一些不滿,不會真的跟他爭奪孩子的撫養權。
靜安什麼都沒有,連房子都沒有,住在娘家,她用什麼跟他爭孩子?孩子就是爭到她手裡,她讓孩子住在哪裡?住在大街上?住在出租屋?
看透了靜安的軟弱和無能,他就放心了,孩子在他手裡,很多事情,他就有主動權。
隻是,他一直不明白,軟弱無能的靜安,為什麼非要和他離婚呢?
剛才在靜安的屋裡,看到靜安的小說發表,他不屑一顧,嗤之以鼻。
對於靜安唱歌獲獎,靜安寫小說發表了,他都不認為這是靜安的能力,他認為靜安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撞大運得來的。
或者,這都是靜安跟有些人背後有貓膩,人家才會給她一個獎,要不然,人家憑啥把她的文章發表呢?
在九光的心裡,一直看低靜安,覺得靜安啥也不是,傻啦吧唧的,又強又笨,不可能做成任何事。她肯定會被人騙,被人欺負,將來過不下去了,還得回頭找他,跟他複婚。
離婚這件事,靜安做成了,他也不認為是靜安的能力,是他自己一不小心,著了靜安的道兒,被她騙離婚了。
這天晚上九點多鐘,九光帶了兩條煙,來到長勝,去跟葛濤要賬。
舞台上,唱歌的不是靜安,是另一位女歌手。他心裡想,還沒靜安唱得好聽呢,這也能掙到錢?
葛濤正在房間裡跟李宏偉吃著燒烤,喝著啤酒。喝得恰到好處。
九光進了辦公室,看到葛濤的杯子空了,連忙拿起酒瓶,給葛濤滿上酒,又把兩條煙放到桌上。
九光說:“靜安說,六哥喜歡抽這個牌子的,我就跟朋友要來兩條,肯定是真的。”
葛濤笑了,說:“靜安跟你說的,我喜歡這個牌子的煙?”
九光點頭哈腰,說:“對,對,就是靜安告訴我的,說六哥人好心善,會幫我的。”
葛濤說:“靜安還挺了解我的,你們現在離婚了,我要是追求她,你沒想法吧?”
九光說:“我們斷得利索了,六哥想咋地,就咋地,都跟我沒有關係。你要是喜歡靜安,那是她的造化。”
九光說這些話的時候,自己都臊得慌。靜安雖然和他離婚了,但是他在心裡固執地認為,靜安還是他媳婦,離婚了,也是他的媳婦。
但為了要賬,九光不得不順著葛濤的話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