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光在裁縫店吃晚飯的時候,靜安帶著冬兒在老坎子玩。
靜安和冬兒坐船·到了江對岸,在金黃色的蘆葦裡,看到兩隻潔白的丹頂鶴,飛出蘆葦叢,展翅向天空飛去。
冬兒拍著手,叫著,笑著,去追逐丹頂鶴。
靜安跟在女兒身後跑著,擔心女兒摔倒。
冬兒摔倒了,趴在地上等了一會兒,看靜安沒抱她,她就努力地爬起來,一邊爬,一邊說:“我勇敢,我不哭。”
冬兒爬起來之後,靜安看到,女兒的眼裡含滿淚水。
靜安說:“想哭就哭吧,不過,哭完了,咱們還去玩!”
冬兒抓著靜安的手,一起往前跑。
太陽落山之後,靜安和冬兒坐船回來,騎著自行車回母親的裁縫店。
冬兒開門進屋,驚喜地叫著:“爸爸!”
靜安站在門外,沒有進屋。
她吃驚的不是九光在母親店裡吃飯,她吃驚的是,冬兒對九光表現出的驚喜。
靜安對九光又恨又厭,冬兒對九光是喜歡,依賴。那是冬兒的爸爸,那是血緣至親。
靜安以為女兒跟自己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但她想錯了,女兒跟九光在一起也一樣快樂。
母親看到靜安回來,連忙走到門口,小聲地叮囑:“冬兒在呢,彆跟他吵架,他一會兒就走。”
靜安跟母親走進房間。
九光也知道靜安討厭他。他把冬兒抱起來:“爸爸這兩天有點事,你在媽媽這裡吧,媽媽接送你去幼兒園。”
冬兒摟著九光的脖子,親親熱熱地說:“爸爸,你啥時候來接我?”
九光說:“等爸爸辦完事就來接你。你跟媽媽在一起要聽話。”
冬兒說:“爸爸,我想你咋辦?”
九光說:“你不是知道爸爸的傳呼嗎?給爸爸打傳呼,爸爸就出現。”
冬兒歪頭,在九光的臉頰上吧嗒一聲,親了一下。
九光很激動,他知道,隻有女兒才是真心地喜歡他。
九光沒敢在房間裡逗留太久,怕靜安攆他。
他走了之後,又回來一趟,拎著一大包孩子吃的娃哈哈等小零食,還給父親和母親買了一大兜水果。
母親看著冬兒,小聲地對靜安說:“孩子不懂這些,也彆跟孩子說你們大人之間的矛盾,就讓孩子快快樂樂地長大吧。”
靜安默默地點點頭。
母親又說:“他來這找孩子,我和你爸的想法是,他不動粗,我們也以禮相待,慢慢來吧,感化他,你看,他這不是同意把冬兒放你這裡嗎?”
靜安說:“但願他明天不變卦,我和冬兒能好好地待幾天。”
靜安這段日子,過得很舒服。
每天早晨,她把冬兒送到幼兒園,白天,去市場出攤賣冷麵,傍晚收攤,直接把冬兒接回家。
冬兒坐在冷麵車子上,哼哼呀呀地唱著,是幼兒園裡學到的歌兒。
靜安買菜做飯,給女兒洗衣服,洗澡。晚上,母女趴在炕上,冬兒看畫本,靜安看書,構思她的長篇小說。
文化館的門前,立了兩塊一人多高的大牌子,一個是第三屆嫩江之夏音樂會,一個是第二屆文學大賽。
唱歌的比賽,靜安沒有報名。上一次比賽,因為她進過拘留所的事情,被剝奪了參賽權。
但文學大賽,她可以參加。這一次,不僅有短篇小說的比賽,還有長篇的比賽。
靜安想寫長篇,投稿征文。征文有1000元的獎金呢。這是名與利的角逐。
靜安看了幾本長篇小說,又看了一些言情小說,白先勇的《孽子》對她影響最大。
看了兩遍,她就開始動手,寫自己的長篇《繁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