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九光和大姐夫,敲響了靜安的大門。
靜安開門,看見姐夫和九光站在門前,她冷冷地說:“啥事,說吧——”
九光說:“進屋說——”
他說著,推腿就要往院子裡邁。
靜安擋在他身邊,一把推開他:“你進左腳,我剁你左腳!你進右腳,我剁你右腳!你擅闖民宅,我把你剁吧喂狗也有理!”
靜安回身就去拿斧子,九光真怕靜安的斧子,連忙說:“不進去了,不進去,就說幾句話,我們就走。”
靜安看向姐夫,緩和了口氣:“姐夫,我相信你,我不信九光的,他的話就是放屁,我一句都不聽,姐夫,你來啥事?”
大姐夫看到靜安的模樣,知道今晚隻能在門口談,人家連院子都不讓他們進。
大姐夫看了一眼九光:“趕緊的,我還有事呢。”
九光被姐夫逼著,沒辦法,隻好說:“靜安,白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砸你攤子,這是賠償給你的——”
九光從兜裡摸出錢夾,拿出一遝錢,數了數,遞給靜安。
靜安不客氣地接了過來。
九光說:“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砸你攤子——”
靜安說:“你還要保證,不許再到我門前嘚瑟!也不許去我媽家,你離我遠點!”
九光說:“你接走冬兒,我還不能來接孩子?”
靜安說:“不能!我接走冬兒,會按時把冬兒送回去,你少在我眼前晃蕩!”
九光張口結舌,想罵靜安,想揍靜安,但姐夫在跟前,靜安家裡還有斧子,他使不出勁來,難受。
靜安說:“還有,每個周末,我接冬兒回來一天,第二天早晨,我會按時把冬兒送到幼兒園,風雨無阻,雷打不動!”
九光說:“我不信你的——”
靜安說:“我的話,吐口吐沫都是個釘,你不信,冬兒的爺爺奶奶都信,大姐夫也信。我借錢說哪天還,就是哪天還,一分錢都不會差,你有我這信譽嗎?”
九光想起靜安為了他去大連上貨,跟自己的父母借錢。
他自己的父母也真是的,不相信九光,擔心九光借錢不還。可靜安借錢,他們卻借給她——
大姐夫說:“行了,我聽明白了,靜安,我替九光答應你,他要是做不到,工程我不給他!”
靜安感激大姐夫,但她說話不卑不亢。“大姐夫,先謝謝你。我也跟你道個歉,白天我不該到你辦公室胡做一通,以後,九光不來找我麻煩,我絕對不去麻煩你。”
大姐夫說:“算了,我和九光走了——”
靜安說:“姐夫,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問你——”
姐夫要走,又回過身看著靜安,不知道靜安要問什麼。
靜安說:“我和九光離婚,我因為進過拘留所,沒拿到孩子的撫養權。我想問問姐夫,九光也進了拘留所,是你幫他沒留案底吧?”
大姐夫說:“過去的事就彆聊了,你以後不要再到我的辦公室去作,這次我幫你,不是怕你,是覺得我小舅子做得不對,要是下次你再去——”
靜安說:“大姐夫,九光不跟我耍無賴,我肯定不驚動你。他要是再跟我耍臭無賴,我也保不準!”
大姐夫說:“靜安,我是欽佩你的,一個女人把家折騰起來,不容易,可你要是這樣做,那就是胡攪蠻纏。”
靜安說:“姐夫,我要是胡攪蠻纏,這次我不僅要九光給我賠禮道歉,賠償我的損失,我還把冬兒的撫養權借機要回來,但我沒這麼做!
“你心理很清楚,九光跟我一樣經過拘留所,你要是不幫他,孩子的撫養權我早要回來了!”
靜安掃了一眼九光,又看向姐夫:“我不是胡攪蠻纏的人,爭奪女兒的撫養權,我自己跟九光解決,我會跟他爭到底,爭到天邊!爭一輩子!”
大姐夫和九光走了,門前有風吹過,把端午節掛的葫蘆,吹得嘩啦嘩啦響。
靜安坐在桌前,不知道坐了多久,台燈下,一頁書翻開了,一直沒有再翻。
卻有眼淚掉下來,氤氳了書裡她寫的鋼筆字。
這不是失敗的淚水,這是勝利的淚水,跟九光打贏了一局。
但是,這一局很不光彩,是要挾大姐夫,才製服了九光。
在大姐夫眼裡,靜安就是一個潑婦,悍婦,一個粗糙粗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