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緩緩地放下手中的毛巾,語氣平靜地點點頭。
“但前提是你得清楚,光有人情關係可不行,孫振海本人必須滿足入伍的基本標準才行。”
“那些基本標準是啥你說說看?”
聽她口風似乎鬆了一點,楊雲花急急追問。
察覺到她的緊張情緒,宋清雅便拉起她的胳膊,低聲說道:“走吧,我們坐下來慢慢聊。”
兩人一道走向客廳,楊雲花隻覺得心頭一熱,覺得自己終於打開了局麵,忍不住一陣高興。
“我就知道你會幫弟弟的。你肯定也不願意看著弟弟被落下吃虧對吧?哎呀,清雅呀,隻要你能替孫振海把參軍事這事解決了,以後你想住家裡多久都可以,我和你孫叔都沒意見!”
聽到這話,宋清雅眉頭微微一皺。
開什麼玩笑。
她對這個地方已經徹底失去情感聯係。
這一趟回來,並不是為了敘親情,更不是為了討歡心。
她是帶著明確的目的來的。
“在談振海的事情之前,我想先說另外一件事。這件事才是我今天特地趕回來的主要原因。”
她沒有拐彎抹角,也沒有多餘的鋪墊。
楊雲花激動地應聲道:“你說你說,快說!”
“隻要是關於我兒子的事情有希望,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說什麼都好辦。”
她在心裡暗自想著。
“媽,我出嫁那天,斐堇家裡給了你們彩禮一千吧?那時候你堅持要把這筆錢留下來,說是替我們暫時保管,等我和他真正安頓好了再還給我們。”
她語氣平穩,並不帶情緒,但卻讓楊雲花心頭驟然一緊。
緊接著,宋清雅微微一頓。
“我現在都懷孕了,生活也基本上穩定下來了。那這一千塊錢……你應該今天就拿出來還我吧。”
這番話落下的瞬間,楊雲花的表情凝固了一秒。
原本的身體主人,那個軟弱無能、總是逆來順受的宋清雅,在麵對親生母親與繼父時,竟然真的相信他們那些花裡胡哨的話,以為他們收走彩禮隻是幫自己代為保管。
然而哪裡有這樣的“幫忙”?
那區區一千塊錢,早就像落入狼口的肉一樣。
進了她們家的腰包後,還能有半點吐出來的可能?
不把她親自上門追回這筆賬。
這一千塊怕是永遠都要不到手!
她非得爭回屬於自己的公道不可!
聽完這一番斬釘截鐵的要求後,楊雲花忍不住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
“哎喲喂,合著你這次回家居然是為了打這筆錢的主意。”
她的笑容很假,眼神也很冰冷。
一瞬間,楊雲花的臉上陰雲密布,神情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你原來從進屋開始就在演啊,我看你這哪是什麼來看我,根本就是在布套子給我鑽!”
她越想越氣憤。
“清雅,我是你親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竟然為了這麼點小錢來找我要,也太不念母女情分了吧?這也難怪你不近人情!”
楊雲花一邊說著,語氣一邊由強到弱。
她故意抬手擦去眼角擠出來的淚水,裝模作樣地低聲啜泣著說道:“你自己摸良心問問吧,我平常吃得差住得差,天天粗茶淡飯過日子……連鍋裡的油都是摳著用的……還不是因為你難得回來一趟,今天特意給你加了個菜才多燒了一盤肥肉?!”
“你嫁給一個裡長,過得那麼富足,每天吃香喝辣,住的房子寬敞明亮。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每月丈夫的津貼可都攥在你手心裡。賺得多也花得多,怎麼這會兒連這麼一點小錢你也惦記上了?閨女啊,你是真心“狠”啊。”
“媽,你這一通話說得好聽得很,你說我是個忘恩負義的女兒,對吧?其實也無所謂,你要真不想給這筆錢也沒關係,那就彆提振海參軍的事了。”
她說完便緩緩起身,不急不緩地轉身朝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