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她會提出些條件,或者至少要等他多說幾句軟話,但她沒有。
他抬起眼,看向宋清雅的腹部,語氣溫和了些,“你現在有孕在身,行動不便。拜師的儀式就不必了,那些規矩我也懶得再講。既然我答應收你做徒弟,那便不會藏私。你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來問我。我住的地方不遠,讓楊尚帶路就行。楊尚,以後你就是她師兄了,多照應著點。”
楊尚站在門口,原本有些拘謹,聽到這話連忙往前跨了一步。
“嘿嘿,我這師兄當得有點勉強。本事嘛,說實話真不咋地。要論醫術,估計還沒咱新師妹厲害。您是沒見她上次給鎮西頭老孫家那孩子看病,幾針下去,人就好了。”
文君亦斜了他一眼,語氣略帶責備,“那你還不趕緊多跟你師妹請教?整天吹自己不行,難道還想一直不行?”
楊尚嘿嘿笑著,“師妹,從今兒起,我可得靠你多指點了。你可彆藏私啊。”
宋清雅連忙起身還禮,“師兄說笑了,我還有很多要學的。以後還得您多提點。”
流長鎮本就地方小,住戶不多,鄰裡之間彼此熟識。
誰家孩子發燒,誰家老人咳嗽,不出半天全鎮都能知道。
文君亦登門收徒這件事,瞬間就傳了起來。
第一天是楊尚陪著文君亦來的消息傳開,第二天就有村民親眼看見他們提著禮盒進了宋清雅家的門。
第三天,整個鎮子都在議論。
文君亦,這個名字太久沒人提了。
二十多年前,他是省城有名的中醫,醫術高超,性格剛烈,曾因為堅持用藥方案和院長吵翻,最後辭職走人,從此銷聲匿跡。
有人傳他去了南方行醫,有人說他病退歸隱,還有人說他已經不在人世。
結果他不僅活著,還出現在流長鎮這麼個小地方。
更讓人震驚的是,他收的徒弟竟然是個女人。
中醫行當曆來傳男不傳女,尤其是文君亦這種老派人物,更是看重規矩。
誰也沒想到他會打破這個慣例。
而且這個徒弟還不是普通人,是斐裡長家的兒媳婦。
斐家在鎮上算得上殷實,兒子是隊裡的裡長,兒媳懷了孕,按理說應該安安穩穩等孩子出生,怎麼會突然拜了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中醫當師父?
街頭巷尾的議論越來越多,有人說是宋清雅有福氣,有人說文君亦老糊塗了,還有人偷偷猜測,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已經成了流長鎮近十年來最大的新聞。
街頭巷尾,飯桌床頭,人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原來宋清雅的名聲還不算太好,鎮上的人對她態度兩極分化。
她費了好大力氣,折騰了整整半年,口碑才勉強恢複到一半的程度,算不上多好,也不算太壞。
可自從她正式拜師文君亦,開始學醫的事兒傳開後,風評瞬間逆轉。
她的好名聲迅速提升,幾乎是一日千裡。
人們議論的重點不再是她從前如何,而是現在能做什麼。
這回可不是教人做菜那麼簡單了,那是正經的醫術,是救命的本事!
誰家不擔心生病?
哪家沒有老人孩子?
一旦有個頭疼腦熱,能有人上門瞧一眼,開個方子,那可是天大的方便。
這些事在鄉下尤為棘手,去城裡看病路遠費時,找江湖郎中又怕治壞了。
如今宋清雅能看診,自然成了香餑餑。
宋清雅雖然懷著孕,但她的身體狀況與普通孕婦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