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眯著眼睛,費力地看了看,忽然一笑。
“文康?你這小子咋來了?”
他又把斐堇錯認成了當年的宋父。
斐堇腳步頓了頓,眼神閃過一絲複雜,很快便壓了下去。
“來看您了,柳叔。”
他順手把門簾拉好,又輕聲道。
“天不早了,風也涼,該歇著了。”
老柳眼皮越來越重,掙紮了幾下,腦袋一歪,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斐堇給他掖好被子,然後站起身,和宋清雅一起悄聲退出房間。
他停下腳步,轉身望著房間的方向,眉頭微皺。
“醫院那地兒,要是碰上鬨事的,彆跟她們多說。”
宋清雅明白他的意思。
醫院裡的人事複雜,可不止宋成璐一個刺頭。
袁院長在時,憑著威望還能壓得住局麵。
可現在袁院長要走,人心浮動,底下那些人肯定要蹦出來作妖。
見她沒說話,隻是靜靜站在門口,斐堇眉頭擰得更緊。
他上前半步,壓低聲音,語氣裡多了一分焦急。
“要不,我明天陪你去?”
宋清雅抬頭,望著他滿是擔憂的眼睛,心裡一暖。
她輕輕搖頭,嘴角浮起一抹淺笑。
“不用。”
“阿堇,彆總拿我當弱不禁風的花兒。”
“醫院我熟,應付得來。”
斐堇喉頭動了動,終究沒再說什麼。
“行,那你多留心。”
可他心裡早打定了主意。
明天派個可靠的人,遠遠盯著醫院,絕不讓她吃虧。
回到屋內,斐堇倒了溫水,遞到她手中。
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喝完,才在旁邊坐下。
屋裡燈光柔和,映得她側臉輪廓清晰而溫婉。
“清雅,這次,謝謝你。”
宋清雅抬眼看他。
“咱們是夫妻,不是嗎?”
“你出事,我能安心在家待著?”
她語氣輕鬆,可眼底卻泛著濕意。
“說實話,之前我想過最差的可能。”
“萬一你……我真的見不到你了,好歹也得見你最後一麵。”
“好在,你沒事。”
這幾句話說得輕巧,可落在斐堇心上,卻像石頭砸進深潭,轟然作響。
他握緊她的手,聲音沉沉的。
“以後不會了。”
“清雅,讓你受苦了。”
他一想到醫院裡那些等著看她笑話、想將她踩在腳下的嘴臉,眼裡就藏不住擔心。
宋清雅感受到他掌心的顫抖。
“彆瞎操心了,我沒事的。”
與此同時,宋成璐蜷縮在水泥地上。
她的頭發亂成一團,幾縷發絲黏著血汙和淚水,糊在臉上,狼狽不堪。
臉上青紫一片,右眼幾乎睜不開,嘴角裂開,結著暗紅的血痂,
一個身材壯實的女人走過來,嘴裡叼著一根煙頭,眼神陰冷地打量著她。
她是蔣慧,這地方的老油條了。
蹲了三年多,專挑新來的人下手,靠著恐嚇和暴力在牢裡混出點威風。
她忽然抬腳,狠狠踹在宋成璐身上。
宋成璐整個人滾了半圈,撞在牆角,發出一聲悶哼。
蔣慧啐了一口唾沫,語氣裡滿是輕蔑。
“呸!我還當是個千金大小姐呢!”
接著,她又抬起腳,用鞋尖踢了踢宋成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