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抱著小雨衝出通風管,汙水順著褲管滴落在滾燙的柏油路上。港口方向的黑煙遮蔽了半邊天空,爆炸聲每隔十秒就震動一次,像是巨人在敲打戰鼓。張偉的電磁脈衝槍突然發出過載警報,槍身裂開蛛網狀的紋路,他罵了句臟話,將廢鐵扔進排水渠。
"爸,婚戒..."小雨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原本光滑的鉑金環此刻燙得能灼傷皮膚。李明低頭看見內側的刻字正在變化,原本的"&z2018"被新坐標覆蓋,數字像是活物般在金屬表麵遊走。
張偉從戰術背包裡掏出防水地圖,手指在血漬斑斑的坐標點上停頓:"這裡...是廢棄的深海觀測站,二十年前因為海底地震沉了。"他突然抬頭,"周敏的克隆體說海底實驗室,難道..."
貨輪殘骸突然發生二次爆炸,衝天火光中,李明看見無數白鴿從燃燒的桅杆上騰空而起。它們的眼睛泛著詭異的雙色光,翅膀拍打時帶起細小的電子火花。"是媽媽..."小雨掙紮著要下地,"它們帶著追蹤器!"
張偉的通訊器突然響起雜音,周敏的虛影在屏幕上閃爍:"快...來不及了..."畫麵突然扭曲,變成教主扭曲的笑臉,"遊戲該結束了,李明。"通訊器在李明手中炸裂,碎片劃破他的手掌。
"他們能監聽!"張偉扯下燒焦的袖管,用布條紮緊李明滲血的手掌,"必須走水路,地麵全是他們的無人機。"他指向海岸線,三艘快艇正衝破浪花朝他們駛來,船頭架著的不是機槍,而是類似醫院ct掃描儀的環形裝置。
小雨突然捂住後頸,鎖骨處的月牙疤痕滲出藍光:"他們在定位基因鎖!"她的話音未落,最近的那艘快艇突然加速,環形裝置射出紫色光束,將地麵灼出半米深的焦痕。
"跳海!"張偉拽著李明往後退,腳後跟已經懸在碼頭邊緣。李明卻死死抱住女兒:"不能下水!小雨背後..."他的話被快艇的轟鳴聲淹沒,三艘船呈包圍態勢逼近,環形裝置開始高頻旋轉。
小雨突然掙脫父親的懷抱,她站在碼頭邊緣張開雙臂,後背的藍色心臟發出刺目光芒。快艇上的士兵突然集體捂住眼睛慘叫,他們的防護麵罩在強光下熔化成鐵水。最前方的快艇失去控製,撞上防波堤炸成火球。
"基因共鳴的反製。"張偉拖著李明朝反方向跑,"但她撐不了多久!"果然,小雨的身體開始搖晃,鎖骨處的疤痕裂開細小的血口。李明抱起女兒時,發現她的體溫正在急速下降,像是抱著一塊寒冰。
第二波攻擊來自空中。六架無人機呈雁陣型掠過頭頂,機腹下掛著的不是炸彈,而是裝滿紫色液體的玻璃罐。張偉的電磁脈衝槍已經報廢,他抄起碼頭上的滅火器砸向無人機,罐體破裂的瞬間,紫色液體遇空氣自燃,形成數道火龍撲向三人。
"趴下!"李明將小雨護在身下,火焰擦過他的後背,防護服冒出焦糊味。奇怪的是,火焰在離小雨半米處突然分裂,像是被無形的屏障擋住。她後背的藍色心臟跳動得越發劇烈,光罩範圍逐漸擴大。
"基因鎖的防護場。"張偉從火海中爬起來,頭發被燒焦了一截,"但持續不了..."他的話被海浪聲打斷。原本平靜的海麵突然隆起,一頭身長十米的變異鯊魚躍出水麵,齒列間還掛著半截無人機殘骸。
小雨的瞳孔突然變成雙色旋渦:"是媽媽養的..."她的話讓李明心頭一緊。變異鯊魚在空中扭動身軀,竟精準地避開三人,將尾鰭甩向追來的快艇。鋼製船體被拍成兩截,士兵們落入水中,瞬間被其他變異魚類撕成碎片。
"它們在保護我們。"張偉抹去臉上的海水,"但為什麼..."他突然盯著小雨的後背,"你的基因鎖在召喚海洋生物?"小雨沒有回答,她的身體正在透明化,藍色心臟幾乎要穿透皮膚。
李明抱起逐漸虛化的女兒衝向礁石區,身後傳來教主的全息投影聲:"你們逃不掉的,整個海域都是我們的..."投影突然扭曲,變成周敏哭泣的臉:"李明,救我..."
"媽媽在求救!"小雨突然抓住父親的衣領,她的手指冰冷得像屍體,"在觀測站最底層,她被..."話音未落,三人腳下的礁石突然塌陷,他們墜入黑暗的海水中。
下墜過程中,李明看見無數發光的水母從海底升起,它們的觸須纏繞成繩梯。小雨的身體重新凝實,她抓住繩梯的最上端:"跟著光走!"藍色心臟發出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海水,李明看見周圍遊過成群的發光魚,它們的眼睛都是雙色。
張偉的潛水表顯示深度已經超過五十米,壓力讓他的耳膜生疼:"觀測站應該在..."他的話被突然出現的機械章魚打斷。八條觸須上布滿電擊器,章魚中央的攝像頭閃著紅光。
小雨的雙眼變成純藍色,機械章魚突然僵在水中,觸須上的電擊器紛紛脫落。它用剩下的觸須比劃出心形,然後轉身撞向礁石群,為三人開辟出通道。"它在引路。"張偉遊在最後,手裡握著從快艇上順來的激光切割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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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壓力表顯示深度達到百米時,一座巨大的金屬建築出現在視野中。觀測站的外殼布滿藤壺和珊瑚,但某些部位明顯有新修補的痕跡。機械章魚停在氣密門前,用觸須輸入一串複雜密碼。
門開的瞬間,三人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室內是巨大的圓形實驗室,中央懸浮著個巨型培養艙,周敏閉著眼睛漂浮在營養液中,她的後頸插著數十根導管,連接著頭頂的紫色核心。
"媽媽!"小雨要衝過去,卻被激光網攔住。教主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歡迎來到新世界的起點。"他穿著白大褂從陰影中走出,手裡握著個遙控器,"你們以為救出的是周敏?看看這個。"
培養艙的玻璃突然變成透明,李明看見"周敏"的腹部隆起,像是懷孕六個月。"這是第38代克隆體,"教主按下遙控器,營養液開始沸騰,"她體內孕育著真正的基因武器,而啟動密鑰..."他指向小雨,"就是你的心臟。"
張偉的激光切割器突然發射,教主側身躲過,光束在牆上燒出焦痕。"太慢了。"他按下另一個按鈕,實驗室四周升起二十個培養艙,每個裡麵都漂浮著與小雨容貌相同的女孩,她們的後背都嵌著藍色心臟。
"基因鎖的備份。"教主狂笑著,"隻要殺了你,我就有無數個..."他的笑聲被小雨的尖叫打斷。所有克隆體突然睜開眼睛,她們後背的藍色心臟同時發光,教主手中的遙控器爆出電火花。
"不!"教主甩開冒煙的遙控器,從腰間抽出基因改造槍,"那就先殺了你!"子彈射出的瞬間,小雨的瞳孔變成雙色旋渦,子彈在離她眉心十厘米處凝固,然後調轉方向射向教主。
教主躲進控製台後,子彈將儀器炸成碎片。李明趁機衝向培養艙,激光網卻突然收縮,在他手臂上灼出血痕。"爸!"小雨的藍色心臟迸發出強光,激光網瞬間熔化。她衝到培養艙前,雙手按在玻璃上。
培養艙內的"周敏"突然睜開眼睛,她的手指與小雨隔著玻璃相貼。無數數據流在兩人之間流動,周敏的腹部開始透明化,露出裡麵蜷縮的胚胎。"基因轉移..."教主從廢墟中爬出來,臉上帶著血跡,"你們在偷我的成果!"
張偉的激光切割器再次發射,這次教主沒能躲開,左肩被燒出焦洞。他踉蹌著後退,撞上紫色核心。核心突然過載,電弧在實驗室裡亂竄。周敏在培養艙中開口:"快帶小雨走!這裡要..."
爆炸聲打斷了她的話。紫色核心炸裂的衝擊波將教主掀飛,他撞上牆壁後不再動彈。李明抱起小雨衝向氣密門,身後傳來周敏的最後一句話:"告訴真正的她...我愛..."
氣密門在身後關閉的瞬間,海水灌入實驗室。張偉按著耳麥:"水麵部隊在哪?"回答他的是雜音,但遠處傳來白鴿的鳴叫。小雨突然指著上方:"媽媽在..."她的話被劇烈的震動打斷,整個觀測站開始傾斜。
三人順著傾斜的通道向上遊,機械章魚等在出口處。它用觸須卷住小魚,帶著他們衝破水麵。陽光刺目的瞬間,李明看見海麵上漂浮著無數白鴿的屍體,它們的眼睛都失去了光彩。
"它們耗儘了能量。"小雨摸著白鴿的羽毛,眼淚滴在上麵變成藍色晶體。變異鯊魚突然從水下躍出,背上有塊金屬板,上麵用血寫著坐標。張偉的潛水表自動解碼:"是最近的軍事基地。"
當三人爬上海灘時,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小雨後背的藍色心臟開始暗淡,她倒在父親懷裡:"爸,我好累..."李明親吻她的額頭,發現她鎖骨處的月牙疤痕正在愈合。
直升機降落在五十米外,艙門打開處站著真正的周敏。她穿著作戰服,後頸的芯片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同樣的月牙疤痕。她衝過來抱住李明和小雨,眼淚打濕了小雨的頭發:"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教主的聲音突然從周敏的通訊器裡傳出:"遊戲才剛剛開始。"所有白鴿的屍體突然爆炸,形成紫色的毒霧。張偉拽著三人衝向直升機,螺旋槳卷起的風將毒霧吹散。
"他死了?"李明抱著昏迷的小雨問。周敏搖頭,露出手腕上的追蹤器:"他在我體內種了基因炸彈,倒計時還有..."她的話被警報聲打斷,追蹤器上的數字開始快速跳動。
直升機騰空的瞬間,海底傳來巨響。觀測站的位置升起巨大的水柱,教主的臉出現在雲端:"你們永遠逃不出..."他的聲音被小雨的哭聲打斷,她後背的藍色心臟最後閃爍了一次,徹底熄滅。
周敏將女兒抱在懷裡,輸入一串密碼。追蹤器上的數字停止跳動,她鬆了口氣:"暫時安全了。"李明看著窗外翻滾的海浪,突然想起婚戒內側的新坐標。他摸出戒指,發現數字正在緩慢變化,像是活物般在金屬表麵遊走。
"我們去哪?"張偉從駕駛艙探出頭。周敏看著戒指上的坐標,露出複雜的表情:"去見創造這一切的人。"她指向遠方,"在那裡,我們會知道所有真相,包括小雨的..."
小雨突然在母親懷裡動了動,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周敏的疤痕。兩個相同的月牙形印記同時發出微光,直升機穿過雲層,朝陽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是通往未來的路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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