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強派來的差役趾高氣揚,憤憤不平,手裡還揣著縣太爺的令牌。
在軍營轅門前趾高氣揚地宣讀文書:“虎陽縣令邵強有令,旗手蕭歸勾結陳安擾亂政務,當斬立決以正視聽!喬將軍若敢包庇,便是與全縣百姓為敵!”
陳安踏前一步,掃過地麵揚起細塵:“邵強自己做了閹人,倒有臉來管軍中事務?”
他一把奪過差役手中的文書,看也不看便撕成碎片:
“彆說是這種文書了,就算是邵強當麵在這裡,我也不會給他麵子。”
差役被他眼中的戾氣嚇得後退三步:“你、你敢抗命?”
“我隻認軍法,不認酷吏!”
陳安猛地拔出腰間長刀,刀鞘重重砸在地上:
“誰要動蕭歸一根頭發,先問問我這把刀答不答應!”
帳內的喬大方捏著胡須眉頭緊鎖。
他看著帳外劍拔弩張的架勢,又瞥見使者身後跟著的幾個衙役。
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也從張小敬口中知道了。
邵強明擺著是借題發揮,可對方畢竟是朝廷命官。
真鬨到知府那裡,自己這守將之位怕是難保。
喬大方終於開口,聲音帶著幾分疲憊,“蕭歸雖無大錯,卻也牽連其中。即日起貶為普通士卒,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可是...”差役試探道:“縣令大人說的是斬首。”
“去你娘的斬首,再不滾蛋,小心我斬了你!”張小敬立馬拔刀搭在了差役肩膀之上。
平日裡狐假虎威早已經習慣了的差役見到這種場麵,哪敢在多嘴半句。
“好,你們給我等著...”撂下兩句狠話之後,便倉皇而逃。
軍棍落在皮肉上的悶響傳出帳外時,張小敬狠狠啐了口唾沫,吳二狗攥著長槍的指節泛白。
他們跟著陳安出生入死,原以為能等到一個公道,卻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結果。
暮色四合時,兩人蹲在營房角落喝酒,忽聽帳簾被掀開。
陳安提著兩壇烈酒走進來,將酒壇往地上一墩:“覺得我慫了?”
張小敬仰頭灌了口酒:“沒什麼,隻是覺得憋屈。”
“怕?”陳安扯開酒壇泥封,琥珀色的酒液濺在篝火上滋滋作響。
當陳安說明自己所探查的結果和想法之後,兩人也是立馬大驚起來。
“那窩點裡的百副鎧甲,三百柄長矛,若是報上去,軍功豈能輪得到咱們?”
他將酒碗重重一磕,火星濺到眾人臉上,“邵強背後是王九陽,王九陽背後藏著反賊。”
“那你的意思是?”吳二狗輕聲道。
“咱們帶著人過去,悄無聲息地把事情都給辦了。”陳安安排道。
沉穩老重的張小敬則有些不放心道:“那要不要給喬大方報備一下?”
陳安連忙搖頭:“這種事情不能讓他知道,如果他知道,肯定會為難。要知道他還需要同官府打交道,最重要的是,這件事辦成了是有功,倘若失誤,則是大過,咱們要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
眼見陳安都已經安排好了,張小敬幾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陳安了。
搶在幾人要承認錯誤之前,陳安輕聲道:“是我不好,這種事情,不好當眾挑明。”
黑風穀的月牙被烏雲啃去大半。
陳安蹲在一塊碎落巨石後上,看著巡邏兵甲胄上的銅釘在黑暗中閃閃爍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