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名叫張才高,祖上是書香門第,這名字取自才高八鬥。
他不是許家村人,前些年知青下鄉,在許家村娶了老婆安了家,就成了許家村人。
他其實也才三十五六歲,稱張先生,實際上是把他給叫老了。
他之所以被稱為張先生,也是因為村子裡的文化人不多,他在這許家村,文學學問方麵,能獨占鼇頭。時間長了,有需要寫寫畫畫的事情,找他找的多了,他也就落了個先生之名!
二炮知道許毅家的春聯都已經搞定,貼都貼好了,不免心裡有點失落,趕忙小跑著朝張才高家奔去。
來到張才高家,隻聽見裡麵囔囔地有人說話,進門一瞧,果然來了五六家子人。
這些人都略備了薄禮,讓張才高寫春聯。
張才高戴著一副小眼鏡,一副文弱書生模樣,握緊毛筆,手上的骨節都泛了白,呈現出瘦骨嶙峋之態。
他字寫的又快又好,寫的又認真,一副春聯,在他手上,不過半分鐘就寫完了。
不過,這天寒地凍的,寫著還得對抗嚴寒,得不停地哈手,耽誤了不少時間。
等輪到二炮的時候,都已經是上午將近九點鐘了。
二炮把一盒美女牌的香煙放在桌子上,又拿出五毛錢壓在下麵:“張先生,我家需要五副對聯,就麻煩你啦。”
張才高看了眼煙盒下麵的錢,低聲道:“二炮是吧?五毛給多了,大家都是拿個兩毛意思意思。”
二炮搓著手:“沒啥的,張先生,俺們是來找你幫忙嘛,知道你也不在乎這些,啥多多少少的。”
張才高也不再多論這事兒,隻道:“行,那就按照彆人的那麼寫吧,春聯兒嘛,反正都是那麼些吉祥話。”
二炮連連點頭:“可以啊,張先生,您給看著寫就成。”
張才高讓二炮幫忙摁好紅紙,熟練地拿刀子割成長條,動作敏捷地書寫起來。
一口氣書寫了兩三副,張才高把幾乎凍僵的手放在嘴邊哈了幾下,繼續拿紅紙書寫。
後麵還有五六家子要寫,寫完鄉親們的,他才能給自己家寫對聯,貼對聯,這事兒,可是個辛苦活兒。若不是念在都是同村鄉親麵上,張才高還不怎麼願意乾這活兒呢。
“張先生,問你句閒話,今天俺毅哥很早就來你這兒寫對聯嗎?”
二炮想起蜜兒說的話,還是不願意相信那些對聯是許毅寫的,於是就問道。
“毅哥?”張才高詫異地看著二炮,“什麼毅哥?”
“就是咱們村的許毅啊!他很早就來找你寫對聯了嗎?”
張才高擺擺手:“沒有,他沒有找我寫對聯。”
“那咱們村也沒有彆人寫對聯了呀。”二炮皺起眉頭,“張先生,毅哥真的沒有來找你寫過對聯?”
“沒有。”張才高不愛笑,對人始終都是正經八百的,一副嚴肅模樣,“這一上午,多少人來找我寫對聯,都是誰,我還是不會弄錯的。”
“我在咱們村也好些年了,男女老少,哪裡有不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