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舊城區的地下管網深處,一塊布滿了封符與鎮靈銅柱的陣基,此刻正被一道道陰詭的觸手攀附著。
暗裔奴仆形如螳螂,手臂鋒利如刀,口中咀嚼著不屬於人間的腥氣。
夜影,暗裔一族的信使,銀白色的豎瞳中閃爍著病態的冷芒,陰聲道:
“笑麵人,封印已裂三成,再給我片刻,‘陣眼’便是我族的血糧!”
笑麵人站在陣基前,指尖正掂著一枚染血的銅釘。
他的笑麵具已然龜裂,露出裡麵扭曲的血肉與一截貪婪蠕動的舌頭。
他嗅了嗅空氣,露出癲狂的笑意。
“哈哈哈!!”
“幾千萬活人,靈脈一破,這城市就是一鍋滾燙的血粥!!”
“多好吃,多鮮美啊!!”
他像個戲子一樣緩緩轉身,對著夜影露出誇張的鞠躬:“你們暗裔要清理生門?”
“沒問題——等我吃個痛快,這座城市上下,連同他們鎮壓我的那些老狗,全都得死!”
夜影眸子微眯:“彆忘了你的承諾——否則你這副半步鬼帝的殘軀,怕是連陣基都出不了。”
笑麵人猛地仰頭,猩紅的瞳孔在麵具裂縫後閃爍著野獸般的光:
“你是在威脅我?”
“嗬.....夜影,我忍了三十年,這座城欠我血債。”
“破封之後,先殺靈異局,再吃斬詭師,最後啃光他們的孩子——哈哈哈哈........”
他說到一半,忽然聲音戛然而止。
啪嗒——!!
遠處潮濕的地麵上,傳來一道輕輕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不像是踏在混凝土上,更像是踏在某種無形的水麵,一圈圈漣漪,竟將陰詭的氣息壓得死死的!
黑暗中,一道人影緩步而來。
那是一個單薄的少年,穿著黑色襯衫,外麵披著一件裁剪利落的灰色風衣。
烏黑的碎發微微濕潤,像是被夜色打濕,唇角卻帶著一絲散漫的笑意,眼底是冷冽而深不見底的孤光。
他背上隻背著一個看似普通的琴盒,古舊而優雅,銀色的扣鎖在昏暗的地下散發出柔和光芒。
“影帝——!!”
夜影聲音一顫,猩紅的瞳孔劇烈收縮。
笑麵人原本殘破的笑聲也生生噎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從胸腔深處爬出來的陰寒顫栗。
那張臉,那雙眼,那把小提琴!
整座魔都詭異圈在過去的兩個月裡,已被這張臉攪得天翻地覆。
無數詭物死在他手裡,封印破裂之地、地下屍潮、浮空孤樓......他像個不知疲倦的演員,每一場,都演得天衣無縫。
少年沒理會他們驚疑的目光。
他緩緩走到陣基前,看著那一條條被暗裔撕裂的封符,彎腰,指腹在陰冷的地麵上輕輕一抹,掌心浮現出一道如水墨般流動的符文。
“笑麵人,”
他聲音很低,卻在空曠的地下,像是敲響了一口古鐘:
“三十年前,封印你的人不是我,但今晚,我來送你走!”
笑麵人忽然笑得前仰後合,血紅的舌頭在臉上來回舔舐:
“送我走?哈哈哈哈哈!”
“區區小音師,你殺得了我?”
“我乃半步鬼帝!你拿什麼殺?”
話音未落。
那把“幻麵”出的古舊琴盒,已經被少年優雅地擱在陣基中央。
哢噠一聲,琴盒鎖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