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的雨剛停。
巷子口的霧氣未散,
聽雨醫館內,藥爐嘟嘟作響。
混合著些微的黃紙符香。
蕭凡正坐在診案後,指尖夾著古扇,
他漫不經心地翻著一部《奇門殘卷》。
小李子跪坐在他對麵,
一雙眼睛卻一直盯著案台上那隻半開的藥匣,裡麵堆著一遝密密麻麻的銀針,
邊緣還有幾張他從未見過的手繪圖譜。
“你盯了我半個時辰了,”
蕭凡頭也不抬,扇骨輕敲桌麵,
“說吧,小子。”
小李子抿了抿嘴唇,終於低聲道:
“師父,”
“我......我想學醫!”
蕭凡眉梢一挑,笑了:
“禦靈術不香?”
“你這資質,禦靈一道隨便走都能橫著走。”
“可我覺得,不是所有問題都能靠禦靈解決。”
小李子攥緊了手,目光透著幾分執拗,
像極了當初那個執意要跟著蕭凡的“小孤兒”。
“我也想救人,就像師父那樣。”
“您是有大本事的人,徒兒沒那種天生的本事,但至少,我想在彆的地方不拖師父的後腿!”
他這話說得認真,帶著點少年人的倔強和天真。
蕭凡望著他,許久沒說話。
他看見這孩子的眼底,
藏著比“禦靈”更純粹的執念:
要成為一個能救人的人!
這很好。
“好!”
蕭凡忽然笑了,拍了拍桌麵,
扇骨一轉,一縷墨紋從袖口溢出,在空中化作一張素白的脈絡圖。
“既然想學,那從今天起,醫、針、藥、符——一樣不少都給你補上!”
從那天開始,
聽雨醫館深夜常亮著燈。
巷子口的行人偶爾能瞥見——
那位總是懶洋洋斜倚的年輕醫師,正一邊拿著素紙手繪人體脈絡,一邊隨口說著陰陽、五行、臟腑生克,
而那稚氣未脫的小徒弟,雙膝跪在案前,聚精會神地記著筆記,甚至不知不覺熬過了天光。
“記住,靈醫不同凡醫。”
蕭凡指尖撚著一枚銀針,微微一抖,
細針上浮現出淡淡靈息。
“這世上病有三種:”
“人病、詭病、心病!”
“人病靠藥,詭病靠符。”
“心病......則靠你能不能鎮得住人心!”
“師父......那靈醫真的能醫詭嗎?”
小李子睜大眼睛,看著那枚銀針落下,一道邪煞之氣像是被針尖勾住,轉瞬沒入封符。
蕭凡看著他,輕輕一笑:
“醫詭,醫人,醫己心,皆可。”
“所以——醫道,是你該有的劍。”
.........
轉眼,月餘過去。
這日,
小吃街還未開市。
聽雨醫館門口卻來了一輛低調的黑色公務車。
聶副局長帶著兩名靈異局核心小隊的禦靈者,立在門外,神色鄭重,輕輕叩門。
“先生您好,久聞大名。”
“今日前來,是想請您......”
屋裡,
蕭凡正教小李子針灸取穴。
聞聲抬頭,見來者正是那位幾次在暗裔事件裡與自己打過交道的靈異局副局長。
他嘴角挑了挑,沒起身,隻是懶洋洋抬了抬手。
“進來吧。”
聶副局長走進醫館,微微一愣——
小小的醫館卻處處透著詭異的整潔:
藥架上符紋隱現,梁柱間綴著鎮魂咒,地上鋪著一張巨大的陰陽五行陣,宛若無形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