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陸沉雙臂撐在歐式雕花欄杆上，指間夾著半根未燃儘的煙，目光沉沉地望著遠處燈火輝煌的城市。灰白的煙霧繚繞在他冷峻的側顏前，襯得那雙漆黑眼眸愈發深邃難測。
身後腳步聲傳來，白浩穩健的嗓音淡淡響起。
“學長，煙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陸沉沒回頭，隻是懶懶地笑了一聲。
“學弟，什麼時候也開始關心這個了？有女人了就是不一樣。”
白浩站到他身旁，同樣倚靠欄杆，西裝袖口在月光下泛著低調光澤，腕間那塊百達翡麗微微閃爍著冷芒。
他目光沉靜地落向遠處，開口時語調低沉平緩。
“溫瑾的研究，上次我跟你提的那個。”
陸沉指尖微頓，隨即輕嗤。
“當然，基因靶向特效藥，很快就要成功了，對吧？”
白浩這些日子隻是把錢打過去了，但是具體的進度他還不清楚。
“嗯，理論上是，我知道這個技術可以根治多種絕症，尤其是針對剛出生的嬰兒的基因問題。”
“學長，如果是你，會怎麼選？”“選什麼？”
陸沉側眸看他，眼神平靜無波。
“選一輩子收割他們，還是徹底治好他們？”
一陣短暫的靜默，這個問題太難了！
夜風吹動陸沉的西裝領口，他眸光微斂，緩聲道。
“我公司有人建議，隻出半年或一年療程的藥劑，這樣患者就必須一直購買，利潤才會持續增長。”
白浩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指節驀地收緊。
看著陸沉手中的煙身無聲地折成兩截，煙灰簌簌而落，被夜風卷散。
商人逐利天經地義，可他骨子裡竟仍無法接受這種“鈍刀割肉”式的盈利方式。
此刻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從來不算一個合格的商人，自己從來都不是，之前的種種哪像一個商人的行為。
白浩唇線繃緊，剛要開口說什麼。
陸沉卻先一步道。
“但這項目是你一個人投資的，決定權在你手裡，其他人說的話你可以不接受。”
白浩側目看他，眉頭微蹙。
“什麼意思？”
陸沉唇角噙著極淺的弧度，嗓音低緩而篤定。
“我不會插手，陸家旗下的醫藥資源也會全力配合你，你想怎麼運作都行。”
白浩目光沉沉地盯著他，似在確認這句話的含義。
陸沉雖然掌權，但陸家內部派係複雜，任何一個決策都要考慮家族利益，他不可能真的如此放任。
似是看穿他的疑慮，陸沉低笑一聲。
“彆這麼看我，我不是在試探你，我們好歹大學也認識那麼長時間了，你知道我的，有些事我是真不在乎。”
夜風吹過，露台一角的花藤簌簌輕響。
白浩沉默半晌，忽地扯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