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大約三四點，宴席才散儘，酒味漸漸散去，隻剩下幾個服務員收拾碗筷的聲音。
白爸單獨把白曉俊和李芳叫進了一個空著的包間裡。
他拉了兩把椅子讓他們坐下，自己先點了根煙，靜靜抽了兩口，才緩緩開口。
“老三，現在孩子也出生了，酒席也辦完了，你們倆有啥想法？工作怎麼打算？”
白曉俊低著腦袋，手指輕輕敲著椅子扶手。
他這幾年雖說沒混出什麼名堂，但畢竟是在外麵闖蕩過的，心裡其實早有了盤算。可大哥這麼一問，他還是習慣性地有些局促。
“二哥，我這幾天也在琢磨了……”
李芳抱著孩子坐在一旁，悄悄看了丈夫一眼，欲言又止。
白爸深吸一口煙，眼神透著關切。
“沒事，有啥難處，說出來哥能幫你的一定不含糊。”
白曉俊想了半天，終於抬起頭。
“二哥，其實這兩天我在縣城找了個活。”
“哦？”白爸意外地看著他，“乾啥的？”
“給一家裝修公司接活兒，跑業務。“
白曉俊搓了搓手，“雖然底薪不高，但能拿提成，談成一單能賺個七八百。”
白爸沒立刻接話，他彈了彈煙灰，目光在弟弟臉上停留了一會。
白曉俊這些年東跑西顛，確實滄桑了許多，眉宇間的稚氣早沒了，倒多了幾分沉穩。
“你能自己找路，這說明你心裡有數。”
白爸終於露出一絲欣慰的笑，“不過業務員掙的是辛苦錢，成天上工地跑客戶，你媳婦兒在家帶孩子也不容易，需要你多幫一下……”
白曉俊點點頭。
“是啊，我也琢磨著，先乾著攢點經驗再說，到時候看能不能穩定下來。”
白爸掐滅煙，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
“這樣吧，我前兩天跟教育局王局長喝茶，他說局裡檔案室缺個人，工資三千五，你就讓李芳去吧，她之前不是乾過文員，這活應該能勝任，要不去試試？”
“至於你，我聽說糧庫那邊需要一個會開車，有體力的人，一個月能掙五千多，還離你家的房子很近，我推薦你了，你也去試試！”
白爸頓了頓，又補充。
“你要還想跑業務也行，先把這個兼職做著，穩定點再說其他的。”
白曉俊聽完，眼眶微微發紅。他知道這活哪是教育局和糧庫隨便缺人？分明是大哥又在背後使了勁。
白爸對於白曉俊很虧欠，這次幫忙，說實話，他心裡是不願意的！
“哥……“他聲音有點啞，“我……“
“行了，彆婆婆媽媽的。”
白爸一擺手站起來。“明天上午我帶你去找王局。今晚早點回家休息！”
李芳猛地抬頭，眼睛亮亮的。
“大哥，你放放心吧，我一定不會....”
白爸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