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的夜不是黑色的,是那種千萬星光染透一種深邃的藍。
遠處雪山隻剩下輪廓,在月色裡泛著冷青色的微光,不遠處燃燒的篝火劈啪作響,還有不少藏民在唱歌跳舞。他們的歌聲低沉悠遠,帶著高原特有的粗獷,在夜風裡飄散開來。
高佳露和白婉跳出一身薄汗後,就被紮西領著她們鑽進一頂低矮的黑帳篷。
而剛才還在跟高佳露交談的王誌遠此時已經回到酒店了,準備第二天的登峰行動!
帳篷裡頭熱得像個蒸籠,中央的鐵皮爐子上架著一口大銅鍋,濃白的湯底咕嘟翻滾,肉塊在裡頭沉沉浮浮。
“坐這!”
紮西的妻子拍了拍羊毛氈墊,遞給每人一把小刀。
高佳露剛想摸筷子,紮西說道。
“用刀才痛快!我們都是這麼吃的,要不要試一試!”
他示範般戳起一塊帶骨犛牛肉,鋒利的刀尖一旋,暗紅的肉就剝落下來。
肉塊入口的瞬間,高佳露瞪大了眼睛,花椒的麻、野蔥的辛,還有某種說不出名字的香料,全被熬進了纖維裡,咬下去汁水四濺。
“這比城裡火鍋店的嫩多了!”
白婉小心地切開一片肉,發現紋理間夾著透明的筋絡,咀嚼時彈牙卻不塞牙。
“是三年生的犛牛。”
紮西的妻子給她添了勺湯。
“喝下去,暖和到腳趾頭。”
湯麵浮著層金黃油脂,綴著幾粒鮮紅的野枸杞,白婉抿一口,燙得舌尖發麻,但喉嚨裡卻有股回甘的奶香。
紮西忽然舉起一杯青稞酒。
“乾了這杯,明天山神才會給你們好天氣!紮西德勒!!”
酒液渾濁發黃,高佳露閉眼灌下去,嗆得直捶胸口,火辣辣的燒灼感從胃裡炸開。
帳篷裡爆發出一陣大笑,連角落裡打瞌睡的藏獒都抬頭瞥了她一眼。
吃完之後,紮西跟白婉和高佳露再強調了一下登山的注意事項,二人就回到之前的酒店睡覺了。
第二天
清晨天色還未亮,山腳還籠罩在薄霧中,草地上的露珠在陽光下閃爍如碎鑽。
白婉、高佳露和向導紮西收拾好裝備,踏上了攀登大峰的旅程。
紮西一般都會帶六七個人一起登山,但是白婉給的錢多,這樣他還是很願意的。一般爬四姑娘山的大峰就2000左右!)
草甸廣闊無垠,遠處幾頭犛牛慢悠悠地啃食青草,不時抬頭望向來訪的陌生人,鼻息在冷空氣裡凝結成白氣。
初入山林時,高佳露和白婉都是興致勃勃的,畢竟兩人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
高佳露拿著相機追著幾隻灰褐色的雪雀拍照,要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
可幾人剛剛穿過低矮的鬆樹林,走了六七公裡的緩坡,白婉的呼吸就已經開始急促,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嘴唇也微微泛白。
“歇……歇一會兒……”
她彎腰扶著膝蓋,聲音細弱得像是被風吹散的蒲公英。
高佳露見狀,立刻湊過去遞上保溫杯,熱水蒸騰的熱氣飄散在寒涼的空氣裡。
“婉婉,休息一會,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