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夾著的香煙已經燃到儘頭，煙灰缸裡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煙蒂，還有一根抽了半截就被碾滅的雪茄，那是遇到棘手問題時的標誌。
"咳咳——"
白浩故意清了清嗓子，老張這才如夢初醒般抬頭，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
辦公桌左側擺著個相框，裡麵是他年輕時在工地勘察的照片，那時候的老張還沒有現在這麼精於世故，眼神裡還帶著股銳氣。
"稀客啊，你有些日子沒有來公司了吧！"
老張順手把煙摁滅，嗓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前天看你朋友圈，釣上來一條十幾斤的白鰱？"
“手法見長啊，下次叫上我一起去。”
白浩熟門熟路地窩進會客區的真皮沙發，看見紫檀木煙盒上還沾著點水泥粉末，就知道老張今早肯定又去工地了。
“下次我叫你一起，你可彆到時候說沒有時間啊！”
“我有個好朋友要買房子.......”白浩將昨天晚上的事情都跟老張說了一遍。
"想讓他買北外灘的房？"
“那裡可不便宜啊。一般人可.....”
“嗯，”
白浩言簡意賅，
打火機"哢嗒"一聲響，
"全款差好幾成那？這可不好辦啊！"
老張的眉頭立刻皺成"川"字。
他起身走到窗前，陽光把他身影投在地板上，玻璃上倒映出他掐著太陽穴的動作。
"不能走員工價，不然太容易就看出來了，而開發商折扣是要留到三期開盤的......"
突然轉身時，老花鏡片上閃過一道精光。
"有個分包商還欠著工程款。"
白浩吐出一口煙圈，忽然笑了。
"用債權抵房款？""七折抵給那小兄弟，剩下三成走成本核算。"
老張敲了敲窗框，灰塵在光柱中紛紛揚揚地飄落，
"賬麵上是回收壞賬，實際上......"
“還得是你啊，我就知道你有辦法的，算我欠你個人情。”
白浩起身時拍了拍老張的肩膀，觸手是西裝下硌人的骨頭，這老張又瘦了。
老張擺擺手，坐回辦公桌後繼續埋首文件堆。
“是我要謝謝你啊，白浩，不然我早回家了，上次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給你添麻煩了.....”
話到一半突然打住，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情緒。
“沒事的，你知道的，我相信你的....”
走廊上，白浩摸出手機給俊仔發消，將老張說的都給俊仔發了過去。
辦公室的玻璃反射出白浩嘴角的笑意，薑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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