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退下後,程昱略作思索,隨即對韓韜拱手道:
“主公,這些年您開疆拓土,征戰四方,後方軍政之事皆由韓瑛將軍執掌。請恕臣直言,長此以往,恐生變數。”
此言一出,李儒眼中光芒微閃,隨即垂下眼瞼。
程昱也知若言辭不當,極可能被視作離間韓韜與韓瑛的兄弟之情,然而事關國運,他不能不說。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忐忑,繼續道:
“主公,如今您的勢力日漸壯大,然而舊有的行政體係已難以有效管理和監督,許多事務都混亂不堪。
臣懇請主公此番回去後,整頓政務,肅清弊端,以穩固根基,為日後更進一步打下基礎。”
韓韜聞言,沉思片刻,手指無意識地輕敲著膝蓋,腦海中浮現出這些年轄地內的一起起亂象,眉頭也不自覺地皺起。他緩緩點頭,道:
“確實如此,官僚體係已經混亂,不整頓日後必生大患...”
程昱此刻掌心不覺滲出薄汗。目光悄悄掃向韓韜,見他語氣平穩,沒有動怒,微微鬆了口氣。
韓韜也察覺到程昱的擔憂,抬頭看向他,目光中透著一絲讚許,語氣溫和道:
“先生不必憂慮,你二人與我亦師亦友,有話但說無妨。我知二位皆是為我考量。”
程昱聞言,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李儒則微微點頭,神色平靜如常,唯有眼底一抹深意稍縱即逝。
商議完畢後,韓韜命李儒與程昱先行歇息,翌日清晨,大軍再度啟程。
然而,與韓韜堅定整頓政務的決心不同,同行的張繡卻滿腹怨恨,鬱結難平。
他策馬而行,目光冷峻地注視著前方韓韜的車駕,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這段時間所遭受的屈辱。
他本就不是真心歸順韓韜,再加上韓韜也未曾給予他足夠的尊重,將他視作階下囚一般軟禁,直到決定回鄴城,才將其釋放。
新仇舊恨交織,讓他恨不能立刻拔劍複仇。然而此刻,他隻能強行壓下怒火,暗暗發誓:
遲早有一天,他要手刃韓子韜!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大軍持續行軍,數日後,鄴城高大的城牆終於出現在遠方的天際。張繡望著前方的城池,心中五味雜陳。
他敗走之時,未能帶走嬸母鄒氏,這件事一直令他愧疚不已。
此時,腦中浮現出嬸母溫柔的笑顏,對自己的照顧,如今卻被困在鄴城,一定承受了很多...想到這裡,他的眼眶微微泛紅。
大軍行至城門前,隻見蔣欽早已率眾等候。韓韜翻身下馬,蔣欽與身後的將領齊齊跪地,恭敬道:
“拜見主公!”
韓韜抬手示意:“快快請起。”
蔣欽起身,上前一步,抱拳道:“主公,城中奸佞已儘數緝拿,請主公入城。”
韓韜微微點頭,隨即率軍緩緩入城。
剛一入城,張繡便急切地向韓韜進言:
“主公,末將多日未見嬸母,心中甚是掛念,懇請主公允準末將先行探望。”
韓韜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
“張將軍孝心可嘉。”
頓了頓,他微微一笑,道,“一會你跟隨我回去就可以了,鄒氏此刻就在我的府上。”
張繡聞言,臉色微變,瞬間愣在原地。嬸母...為何會在韓子韜府中?
他強自壓下心頭的疑惑,低頭拱手道:
“...是。”
過了一會,韓韜帶著張繡來到自己的府邸。
大門前,鄒氏早已等候多時。她望著韓韜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激動,等到韓韜走到身前,臉上綻放出久彆重逢的喜悅。
她含情脈脈地看著韓韜,眼中儘是溫柔,仿佛世間再無他人。
張繡見狀,鼻尖微微一酸,眼眶泛紅。自己日夜思念嬸母,嬸母又何嘗不想念自己?
然而,下一刻,他目光一滯。
鄒氏的身形較往日豐滿了許多,尤其是小腹微微隆起,弧度清晰可見。
張繡怔了片刻,心頭疑惑:嬸母這段時間身體養得不錯,竟然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