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劉關張三人回到住處,擺了一桌酒菜,邊吃邊喝。張飛滿臉通紅,顯然已是酒勁上頭,舉著酒碗哈哈大笑:
“大哥,二哥,韓將軍說我是黑旋風,哈哈,我活了這麼多年,竟是他最了解我!”
劉備聽著,悶頭灌了一口酒以前是直呼其名,如今一口一個“韓將軍”,叫得劉備心頭陣陣發堵。
關羽也笑道:“黑旋風,這詞當真是絕了,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
張飛大笑不止,又道:“還有你,二哥美髯公!我現在是真佩服韓將軍了,他太有才了。”
關羽聽著,忍不住抬手撫了撫自己濃密的長須,也仰頭笑了出來,笑聲中帶著一絲痛快。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酒氣漸濃,突然發現劉備自始至終未說一言。兩人對視一眼,張飛抬手晃了晃酒碗:
“大哥,彆光自己喝啊,咱們兄弟三個,一起喝才是。”
劉備聽著,心中思緒翻湧:與其任韓子韜一點點將兩個弟兄從自己身邊拉走,不如自己主動放手。他緩緩抬頭,看著二人:
“雲長,翼德,我看韓子韜極為看重你們。你們跟我起兵至今,為兄實在慚愧,未曾為你們掙下什麼名號,反倒顛沛流離,居無定所,淪落到種菜度日...
不如,你們跟著韓子韜去吧,也許能有一番前程。”
此言一出,張飛與關羽頓時怔住。
關羽心頭一緊:難道今日我與三弟對韓子韜言辭過密,令大哥誤會了?懊悔頓生,急道:
“大哥說的哪裡話!我三兄弟情同手足,豈有分開之理?”
張飛也一拍大腿:“對啊,大哥!你休要再說這種話?”
劉備聽著二人的話,眼圈漸漸泛紅:
“我隻不過是...心中愧疚太深。你們跟著我多年,一無所有。
如今韓子韜如此器重你們,我若耽誤你們的前程,我...我於心何忍?”
說罷,眼淚竟唰唰的掉了下來...
關羽急忙道:“大哥莫要如此,雲長與翼德,永不離大哥左右。”
張飛左手握住關羽的手,右手抓住劉備的手,三人手緊緊相扣。
劉備聽著二人表心意,心頭稍安,用袖子拭了拭淚水,抬手舉起酒碗,又飲了一口。
過了一會兒,劉備覺著有尿意,便起身去方便。
這時桌前隻餘關羽和張飛。張飛舉碗道:
“二哥,我敬你一碗。”
“好!”關羽一笑,與他碰碗,一飲而儘。
張飛放下碗,酒意更濃,壓低聲音:
“二哥,大哥現在不在,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現在真覺得韓子韜其實不壞,反而是他的聰明,仁義讓我佩服。”
關羽微怔,目光一閃,掃了眼門口,低聲道:
“三弟,這話,可萬萬不能讓大哥聽見。”
張飛忙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他又要多想了。我這不就是私下跟你說說嘛。”
關羽輕輕點頭,聲音也低了下去:“韓子韜確實知人善任,禮賢下士,我實在是佩服。
他對你我...可謂是推心置腹,沒想到,世上最懂你我的人,竟然是他。”
此時此刻,劉備正踏著月光往回走,忽聽屋內竊語,腳步頓住。
隻聽張飛說:“是啊!我們與大哥自起兵以來,哪一次打出過響亮的名號?
多年來默默無聞,可韓子韜卻像是把我們當絕世猛將一般看待...你看他今日那眼神,我差點以為自己已經是萬人敵了。”
關羽聽著,腦中浮現出白天韓韜將赤兔馬借給自己的那一幕。
那匹神駒,韓子韜從未借過他人,卻為自己破例韓子韜對自己之重視,可見一斑。
他輕聲道:“韓子韜仁義無雙,天下皆知。我以前還以為那是吹出來的,現在我信了...
他,確實配得上這仁義無雙的美名。”
屋外,劉備聽著這番話,胸中隱隱作痛,原本稍稍平複的心,又激蕩了起來。
張飛放下酒碗,表情變得嚴肅:“二哥,我真心覺得,若能與韓子韜共事,也未嘗不是好事。